“殿下現在要去哪?”許蘭問。
“書房。”秦景瑜擡腳就往書房去。步子邁出去兩步,又特意回頭叮囑道,“太子妃隻是在午休,再讓本宮看見誰饒舌,定不輕饒!”
許蘭連連應是,朝小福子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明白,跟在秦景瑜身後小心伺候。很快,院子裡就剩下許蘭一個人。
她在反思。
殿下和娘娘就真在殿内安安靜靜地睡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自以為體貼地疏散宮人,留下小福子也隻是讓他遠遠地待在一旁,不就是怕殿下抹不開面子或者是打擾到殿下的好事。
是她想多了。
進宮這麼久,還真沒當過這麼奇怪的差事。殿下到底是喜歡娘娘還是不喜歡娘娘?許蘭困惑地摸了摸腦袋走出院落。
踏進書房的那一瞬間,秦景瑜有種想跑的沖動。想到三天後要交的功課,秦景瑜硬生生止步了沖動的腳。
在書房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小福子才大着膽子問上一句,“殿下要找什麼書?奴才來。”
“找、”秦景瑜不找書,“早上抱回來的書呢?”
“奴才這就去找。”小福子貓着腰快跑幾步,很快就從左邊書架上抱出一堆書,“殿下,都在這。”
“放桌子上吧。”秦景瑜眼睜睜地看着他麻溜地把書找出來,目光落在桌上的硯台。
小福子拿起硯條開始磨墨。秦景瑜眸子一亮,“本宮自己來。”
“是。”小福子退至一旁。
秦景瑜就這樣磨了半刻鐘,墨水實在是多到寫不完的地步才停下。掃了眼桌子,秦景瑜決定把她這書桌好好整理一下。
其實也沒什麼好整理,這書房每日都有人打掃。幹淨整潔,讓人實在無可挑剔。秦景瑜摸了兩下,随即放棄。她突然想到身下的椅子,“坐着不舒服,”秦景瑜皺眉道,“換張椅子。”
“是。”小福子連忙換上一張新椅子,這次不等秦景瑜囑咐,他已經鋪上軟和的褥子,還用手試了試,“殿下,保證坐着舒坦。”
再沒有任何理由能拖延時間了。秦景瑜心裡哀歎,不情不願地翻開書。《論語》這本書,她隻讀了不足一百條,記在腦子裡的少之又少。就這樣讓她寫出一片儒者的行為規範。秦景瑜重重地歎口氣。
“殿下,”小福子遲遲不見秦景瑜翻書,隻當太子還有哪裡不滿意,體貼詢問。
“無事。”秦景瑜搖搖頭,心裡卻盤算着誰現在能來救救她?紀棠幫了她一次,剩下的她說不會。許蘭是照顧她飲食起居的人,對宮中禮儀倒是如數家珍,這些儒家經典,她不熟悉。剩下的宮人更指望不上。
蒼天,誰來救救她?
翻一頁,再翻一頁,一個念頭突然湧上心頭,“不知太子妃是否醒了?”秦景瑜興緻高昂,“本宮去看看。”
楚安瀾已經醒了,連她都沒想到,真的能在太子的宮中睡這麼熟。身邊的軟榻已經完全涼下來,應該是過去很久了。楚安瀾揉揉眉毛,試圖讓腦子清醒點。
“你醒了!”耳畔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
楚安瀾擡眸,睫毛微顫,嘴角上翹,“嗯?”
她完全沒發現自己的眼神迷離,聲音亦不同于往日的平靜淡然,尾音缱绻綿軟,格外撩人。
楚安瀾本就長得一張迷人的臉容,此刻漂亮的狐狸眼沒有完全張開。因為剛睡醒,青絲自然地散落在耳後,偏偏有一縷碎發垂落在脖頸處,更襯得膚光勝雪。秦景瑜呼吸一滞,忙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