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
他總不會是早就知道安王會逼宮,甚至算計好了慕容翡會帶他離開,才留下這麼一句給安陽公主吧。可晏青不是太子的人?太子還真有後手啊!那這一出逼宮……
越想越吓人。真是好大一盤棋。
“真是菩薩心腸。”燕九嘀嘀咕咕,“都自身難保了,還記得讓别人珍重。”
阚玉生沒再和她搭話,聽起來太子那邊翻盤的把握也算不上太大。怕是都在用命去賭。
他大張着眼睛,眼前不知怎得出現了晏青的身影,他聽見他說——“我總有不得已之處”。
這世上人人都有不得已之處,所以他從來不怪晏青算計他。
晏青為什麼要讓慕容翡帶他離開?慕容翡又為什麼非要帶他離開?
彎彎繞繞,捉摸不透。
突然,馬車又是一陣颠簸,力道之大,對于坐在馬車裡的人來說不亞于一場山崩地裂。阚玉生側耳去聽,隻聽見刀劍交鋒聲音,不過沒過多久就平息了。不知是遇上了追兵,還是碰上了劫匪。
來人顯然沒有那麼簡單,阚玉生正聽得起勁呢,就見一隻暗箭直沖沖地從偏窗射進來,堪堪擦着他的鬓角過去。
他迅速反應,蜷縮着身體蹲下去。也得益于這支冷箭,馬車内迎來了久違的光亮,他這才觀察到王萱兒一直被捆着癱坐在一旁,倒也省得他去給她換姿勢。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給他們掀簾子,大漢扯着聲音喊:“殿下,人沒事!”是在給慕容翡彙報狀況。
“怎麼說話的!”慕容翡反而惱怒,“沒瞧見公主中箭了嗎!”
啊?阚玉生轉頭一看,那支冷箭插在小桌上,離燕九還有半米遠,這人怎麼還睜着眼睛說瞎話呢。
那大漢也愣了,摸不着頭腦,“啊?”
慕容翡罵道:“啊什麼啊!以後有人問起來,就說是路遇劫匪,安陽公主不幸遇難,壓根沒和我們回西楚。”
“是。”大漢還是摸不着頭腦,不過殿下都發令了,他聽着就是。
這邊阚玉生倒是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這是要擺安王一道啊,之前提的是和親在,和約就在,現在公主沒了,姻親結不了,打不打仗不就是西楚的一言堂。
“喂,你怎麼說。”他戳了戳燕九。
燕九還是樂呵呵的,“死的是安陽公主,又不是我燕九。”
那倒也是。
眼瞧着慕容翡轉身又要找人把馬車封起來,他連忙叫停,“你抓我過來做什麼?”
阚玉生就奇了怪了,他不就是之前因為香水的事小小得罪了一下慕容翡,至于記恨他這麼久,還廢了這麼大的心思,要把他帶回國嗎?
“你真一點也不知道?”慕容翡表情奇怪,盯着他,似乎很是郁悶,“不應該啊。”
他之前都暗示過好幾次了,難道真的抓錯人了?不過母皇留下來的人一直都沒有傳信回來,這……
可那塊玉佩……
“這玉佩是你的?”慕容翡幹脆敞開話題。
阚玉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是晏青給他的那塊“定情信物”。
玉佩怎麼了?聽慕容翡的意思,他要找的正是這塊玉佩的主人。
怪不得晏青時不時就要來确定他有沒有帶這塊玉佩,他還以為對方真把它當成了什麼定情信物,原來是為了讓慕容翡注意到他。
阚玉生咬牙切齒,連這也要算計他。
不過看樣子,晏青總不會是在害他,就是不知道他非要自己頂替這個名頭做什麼。
“是我的。”他咬牙回答。
“從小就帶着?”慕容翡還是不信。
“從小就帶着。”阚玉生語氣堅定。心裡卻開始思考,那燕九呢?為何又一定要帶燕九走?
燕九的母親,那位傳說中的蘭美人,好像也是出身西楚?這麼算下來,大約還是如今西楚女皇的姊妹,總不會隻是想找回自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