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幾年也就是世家最後的輝煌了。瞧瞧他們阚家,不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嘛?
周圍的世子也好,公子也罷,和他們在朝堂上和佑甯帝對着幹的父輩一樣,還是沒有半分對皇權的敬畏之心,也沒有居安思危的想法,似乎尚且停留在當年世家掌控皇權的年代。
他們确實應該有自信,畢竟現下兩個繼位的熱門人選——太子和安王,兩個都背靠世家。
還是那句話,萬幸蘭美人的孩子不是個皇子。
慕容翡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長安官話,“怎麼沒見公主?”
他旁邊坐着個大漢,提醒他:“公主身體抱恙,今日不來了。”
慕容翡重重落下酒杯:“說不來就不來,這便是你們的禮儀嗎?”
這話直沖沖地朝着佑甯帝去。
佑甯帝沒說話,大殿裡人聲逐漸減弱,沒人再敢開口。衆人都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上位的臉色。
安王氣性大,“公主也不是用來給你陪笑的,來與不來,與你何幹?!”
太子唱白臉,“皇妹身體抱恙,來日有緣分,自是會和王爺見面的。”
眼瞧着氣氛劍拔弩張,慕容翡還是生氣:“本王此次出使以和為貴,卻沒想到你們如此不重視我們西楚!”
他旁邊的大漢解釋道:“這次宴會打着公主的旗号,在我們西楚,公主就是主人家,主人家不出席,就是看不起客人。”
太子繼續唱白臉:“宴會是宮裡辦的,真要是談上主客,也是以父皇為尊。”
慕容翡點頭,似乎是接受了這個想法。
佑甯帝舉杯,示意宴會繼續,大家看懂手勢,漸漸又熱鬧起來,不過到底是有幾分心不在焉。
大漢走出座位,右手搭在左前胸一鞠躬,做了一個标準的西楚禮儀,“陛下,我們此次前來一是為議和,二是奉命為離王爺求娶一位公主。”
“哦?”怡甯帝驚詫。
“慕容翡的封号是離。”晏青在阚玉生耳邊解釋。
阚玉生瞪他一眼,這麼了解西楚?
晏青哼哼兩聲,非常得意。
阚玉生移開視線,不理他。
慕容翡起身,身後帶着的小厮捧着個盒子,“這是上好的玫瑰香露。”
打開盒子一看,一個細長頸雕金鑲寶石的瓶子,一個胖肚鑲玻璃梅花瓶,下面墊着厚厚的紙。
“來提親就送這些?”聲音又淡了,阚小侯爺沾了點酒在桌上寫。
晏青看他這動作好笑,也學着他的動作,“買贖還珠。”
“盒子?”
“紙。”
“和約?”
晏青點頭。
阚玉生撇撇嘴,兩國和約這麼重要的事情,皇帝沒直接走國書商量過就算了,兩國的大臣也沒湊一堆打過架、吵過嘴,就這樣由一方直接下通知,誰來都瞧得出沒地位。
遲早要完。
佑甯帝身邊的太監接了旨意,上前雙手接盒子。呈到上位,還沒等佑甯帝答應或是不答應,先被太後截下來。
“這東西……”太後的長指甲在上面撫摸片刻。
西楚的大漢們哈哈幾聲,慕容翡瞧得開心,諷刺兩句,“這東西半點比不上母後和皇妹宮裡的,不過到底是皇宮裡産的,配個公主綽綽有餘,太後娘娘若是喜歡——”
話音還沒落,太後身邊的宮女上手替太後試香,卻失手把瓶子打了。
宮女跪地:“皇上恕罪!太後娘娘恕罪!”
慕容翡咬牙,“廢物東西!來人,拖出去打死!”
身邊大漢蠢蠢欲動。
“慢着。”太後伸手,身後的侍衛拔刀,“離王何必生氣,不過是個随處可見的小玩意。”
“小玩意?”慕容翡都要氣笑了,雖說是他随手用來壓和約的東西,但也并不是凡品,小小一瓶,宮中的匠人要做兩月,其間消耗品不計其數。
“玉生。”太後叫人。
“娘娘。”阚玉生湊到太後身邊,扶着她的手。
“你聞聞,這一滴千金的玫瑰香露也不過如此。唉——比不上你上次送來的。”
阚玉生應聲,眼睛一亮。
給香水立名頭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