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前。
屋外忽然亂哄哄,翻天覆地的吵鬧。
陳蕙兒和章柳并排躺在床上,聽見動靜,陳蕙兒害怕地勾住了章柳的手指。
“師姐,外面怎麼了?”
章柳屏息聽了一會兒,反手握住陳蕙兒的手,托着她手臂,一把将人從床上拉起來。
“快穿鞋,我們出去!”
陳蕙兒懵懵地穿鞋,和章柳一同從後門離開這幢無人的空房子。
她們離開沒多久,就有三人拿着鐵棍敲破窗戶,探頭進來觀察。
觀察到床鋪幹淨整潔,與屋子其他地方積了厚厚一層灰不同,他們立即從窗子跳進房間,三人分頭在房間裡翻找。
一人低頭看床底,瞟見兩串腳印朝後門而去。
“跟我來!他們從後門溜了。”
三人齊齊向後門跑,推開門,門外空曠,毫無人迹。
腳印也就此斷掉。
“人呢?”
他們碰了一鼻子灰,去搜尋下一間屋子。
卻不知,他們隻要擡頭看,就能在不算太高的房頂上,看見趴着的二人。
待那三人走遠,陳蕙兒才小聲問:“師姐,他們是專門來抓我們的嗎?”
“不是,”章柳皺眉,随後又舒了口氣,“是苗圃破了,苗都跑了,他們正在找苗。”
“苗圃破了,會不會是那位做的?”
“那位是哪位?”
陳蕙兒貼着章柳耳朵說出一個人。
章柳滿是狐疑:“蕭院長已經離開荒沙鎮。你看錯了。”
“不可能!我還和他說了話的!”
陳蕙兒将被生村打手抓住的那天晚上的見聞,從頭到尾講給章柳聽。
章柳這才相信一點。
“按照你的說法,蕭院長破開苗圃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連生村大門那麼厚重結實的玩意兒,蕭玄庭切割起來,也不在話下。
陳蕙兒點點頭,滿眼的崇拜:“對吧,我就說蕭院長很厲害啦。”
章柳提出疑惑:“既然他這麼厲害,為何還不來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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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辭沒功夫管别人,他滿心滿眼隻有染绯。
昏倒在他床上的染绯。
這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在丸澤森林的瀑布山洞裡,她也是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說暈就暈。
上次怎麼醒來的?
他腦子裡閃過十六不着調的一句話:
“她自己就醒了。”
十六!
蘇輕辭下床,給染绯掖好被子,激活通訊法器。
通訊法器閃過一絲靈力的光亮,路行漾“咦”了聲,趕忙封閉門窗,用自己的靈力鼓脹滿整間卧房,防止外來的靈力波動招引生村的看門狗。
十六的臉在通訊法器上浮現。
“主上主上,咋了咋了?”
蘇輕辭不知道當初怎麼讓這麼聒噪的家夥進入神夜門的。
“你上次說染绯是自己醒來的,具體情況如何?”
十六睜着清澈的眼睛看蘇輕辭。
蘇輕辭額角青筋狂跳,不得不給十六提示:“原城,嘉香樓。”
“哦,主上說的是隻有我和染姑娘的那次。”
蘇輕辭額角青筋鼓脹得快要破出皮膚。
路行漾看着都心慌。唉,十六啊。
十六仔細回憶道:“那次我就是覺得她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不想幹等,就用水靈力洗了一盤果子,坐在她床邊吃。”
他頓了頓,恍然大悟:“難道是我吃果子的嘎吱聲把染姑娘吵醒了?”
通訊法器關閉。
蘇輕辭動手關的,他聽不下去了。再聽下去,要麼他被氣死,要麼他去砍死十六。
總之隻能活一個。
通訊法器另一頭,十六摸不着頭腦。試了半天,也沒再激活成功。此款通訊法器,好像隻能主上單方面聯系他們。
十六喊道:“十五,幫我看看什麼情況。”
十六接到主上詢問時,十五一直在旁邊,靜靜聽着。
十六喚他,他才回神。
十五說:“是主上切斷聯系的。”
“他也沒問多少就斷了,我還沒說是什麼果子呢。”
十五沉默不語,捏着小刷子清理藥材的手不知不覺頓住了。
他完全懂得主上為何會突然切斷通訊連接。
主上聽不下去了。
主上苦苦追尋、想要得到的結果,被十六輕而易舉地摘取,甚至可以說,十六什麼都沒做,染绯就能醒來。
這不公平。
如果是不重要的人,這種對比無關痛癢。然而某些感情的存在,會放大這種差距帶來的刺痛。
十五也有,所以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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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村,大祭司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