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正園怕被人發現,因為他是趁大門“敞開”時溜進來的。
于是一把圈住染绯的腰,豎着抱小孩似的,兩人一起離開小院,關上栅欄門,躲到某處圍牆之下。
染绯喊他哥哥的清甜嗓音還在他耳邊回響,君正園心動不已,哄騙她繼續念。
“叫哥哥。”
小傻子而已,怎麼糊弄都行,他給出一個命令,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結果與他所想截然不同,染绯隻睜着眼睛看他,卻沒有任何要張嘴的意思。一雙眼睛清澈如水洗過似的,眼白裡沒有一點兒血絲,她該是休息得很好。
怎麼不喊了?難道,她的傻氣,是裝出來的?
君正園抿唇惴惴不安時,忽然聽見了一聲。
“哥哥?”尾音上揚,是不确定的意思。
君正園捏捏她臉頰,笑得開懷:“沒錯,我是哥哥。”
情哥哥也是哥哥,染绯叫得對,叫得好。
叫得他渾身舒爽。
染绯偏頭躲開君正園的手。臉頰肉不疼,但他一摸到她,她肌膚就汗毛倒豎,直冒雞皮疙瘩,渾身膈應難受。她的身體,似乎不喜歡被他碰觸。
而且,他抱她也不舒服,比不上之前那個哥哥。雖然他們長得有點像,但是抱人的功夫差十萬八千裡啦。她不喜歡現在這個哥哥抱她。
可她看見他臉的興奮與喜悅,也是真的,做不得假,那種從靈魂深處噴湧而出的熟悉感,讓她躁動的心都靜了下來。
他是誰?是我哥哥嗎?
哥哥,我為什麼會管所有人都叫哥哥?
簡單的大腦頭一回開始思考複雜問題,沒過多久便水到渠成地宕機了。
染绯盯着地上路邊開的小花,頭腦放空。
君正園腦海中劃過一道亮光。
機會來了!
他可以完完全全将染绯私藏!!
隻要他躲開生村的人,帶着染绯從仍未來得及修好的門出去,将人藏在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等天級任務完成後,他再帶人回皇子府。
這美人,不就是他獨有的了嗎?
君正園越發激動,甚至精神亢奮到一陣陣狂喜。
有朝一日,染绯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成了相伴皇子左右的女人,應該也會滿意且幸福。畢竟,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是極少數,染绯顯然是會享福的聰明人。
說幹就幹,君正園還沒與染绯商量過,就扛起人,摟住她的大腿,腳不停步地往大門方向狂奔。
跑得急了,君正園身上的靈力不受控制地外洩幾絲。
他注意不到,生村找外來者卻怎麼都找不到的護衛們必然注意得到,又見陌生靈力波動,管它是不是之前那道靈力,都一窩蜂朝靈力外洩處而去。
狂奔中的君正園聽見越來越密集清晰的腳步聲,心道不妙,有人追來。
他更快地朝記憶中的方向跑去,結果當然是“人贓并獲”。
生村各種小路小道錯綜複雜,君正園隻是一條路走岔,就沒了回頭路。
他扛着個人,一時躲閃不及,用捆仙索編織的網兜從天而降,将他罩在底下,他有靈力都使不出去。
那群追來的人破口大罵:“好你個狗賊!切我村門先不說,竟然還敢帶人跑路?我看你是嫌命太長!”
“狗東西,跪下,把人給我平穩放在地上。”
捆仙索隻捆築基及以上的修真者,不捆沒有覺醒靈根的普通人。
君正園不動。
在他身後圍住他的打手,一根悶棍過去,打在他膝彎,他不得不向前“噗通”跪地。
君正園以手撐地,掌根磨在地上火辣辣的疼,肩上扛的人也随他身體變化而猛地一顫。
染绯的肚子硌得好疼,都快疼麻了。
她握拳,捶君正園後背:“放我下來!”
原本護衛們之中的領頭大護衛正猶豫,要不要叫聖姑的人過來看看情況。畢竟他們經常在外抓新的小姑娘進來,人太多,認不全。
另外,這個丫頭一直被狗賊扛在肩上,看不清臉,不确定是已經喝過河水的,還是沒喝過的。
現在一看,這小丫頭給狗賊一拳頭,想必已經接受了潤生河的洗禮。
大護衛着急了,連忙命令手下:“去去,快把姑娘給我帶過來,好好送到壤居去。”
三五個人手忙腳亂地朝君正園湧過去,想要揭開罩住兩個人的網。
捆仙索剛被護衛拉開一條邊,君正園找準時機就往外面沖,手先鑽出索網,接着是頭、肩、身子。
等他整個人脫離索網,直挺挺站在人堆裡,與護衛們大眼瞪小眼時,君正園才發現,他肩上的人,還在捆仙索限制範圍裡。
估計是染绯在他扯開索網的時候不配合地掙紮了,她才會留在網内。
他沒想過,是其他原因,讓捆仙索發揮作用。
進入鳴墨學院的時候,染绯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沒道理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就能跨越煉氣期,晉級築基。君正園壓根沒往這個方面聯想。
染绯頭頂着索網,一臉迷茫地望着君正園。
君正園也深情款款地回望她。
望着她被兩個護衛帶走,一個擡她肩膀,一個擡她兩腳。
染绯,我先擺脫這群生村走狗,馬上回來救你出去!
君正園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經被發現靈力的蹤迹,他幹脆揮出屬于出竅境巅峰期的火靈力,一把火吓退了生村護衛。
大護衛張開雙臂擋住身後的小兵,擡頭凝視君正園迅速消失的背影。
恐怕,從鐵木大門破壞開始,這次的渡壽會,注定不會順利了。
火持續燃燒,将護衛們和染绯圍在高溫之中,動彈不得。
染绯熱得心煩,身子如同彈塗魚似的蹦哒,兩個擡她的人差點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