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黃沙彌漫,緊繃的氣氛包裹住每個在場的人。
一樓提心吊膽觀戰的掌櫃,沒想到那群貴客真的會打起來,急忙跑到後廚躲風沙去了。
君正園陣營的人數明顯多于望微峰一隻手數的過來的人數,站在最前方的是土靈根男弟子,他們的隊長後那弟子半步,沉穩,内斂,冷靜。
他們身後站着數名身強體健、衣着華貴,一看就是天之驕子的修士們。這些修士們眼神熱切,仿佛寫着“打起來,打起來”,戰鬥的欲望壓制不住。
關鍵時刻,誰都不能後退半步,所有人的腳都牢牢釘在地面上,打鬥也局限在這處小小範圍内。
五行元素相生相克,章柳恰恰好是能克制土靈力的木靈力。
一線淡綠色的光芒從章柳身體裡流瀉而出,如同柳條随風飄舞般靈動,朝土系弟子制造的黃沙旋風襲去,旋風裂開一道口子。
土系男弟子神色一凜,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地面開始震動,數條石柱從地下沖出,沖破客棧地闆,将淡綠光芒擊得粉碎。
君正園不禁暗中阻攔失控的土靈力,雙方再這樣不依不饒,恐怕破損的就不隻是客棧地闆,整間客棧都會掀翻,甚至波及到周邊的住戶。
可土系弟子壓根不明白君正園的良苦用心,還以為自己的法術威力減弱,是因為身體太虛,損耗過大。想着裴雪心在旁看他,咬牙拼死了力氣,非要壓過望微峰那女人的木靈力。
明面上是一木一土在鬥法,實則三方靈力交戰,場面越發混亂。君正園身後的跟班恨不得拍手稱快,上,搞死他們。
兩系靈力激烈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染绯和陳蕙兒捂住了耳朵,其他人為了面子,強撐着沒像個逃兵一樣擡起手。
君正園急得想冒汗。他當初以為這位師兄實力夠強、為人本分,才會同意他進入共同完成天級任務的隊伍。誰曾想,這位師兄竟然是頭犟牛,拉都拉不回來。
正當君正園發愁如何制止該師兄愚蠢行為時,一道金光落下,罩住了陷入癫狂的弟子。
風波止息。
衆人順着金光看過去,一樓大門,進來一個他們非常熟悉的人。
君正園先轉身站好,端正行禮,對着樓下的人垂首道:“師父。”
來者是君正園的師父,郭副院長。
郭副院長先是還算和藹地應了君正園的問候,接着滿臉怒色,大聲呵斥:“我平日裡是怎麼教導你們的?你們一個二個的,丢人都給我丢到天權國來了。”
君正園遇事主動頂上,解釋道:“是我管理失誤,才讓他們打鬥起來。”
“徒兒,你總是這樣心軟,替他們包攬責任。”郭副院長歎了口氣,語氣和緩許多,“我今日來,正是為了看看你們的任務進度。”
郭副院長說話的時候,一個身量極長的中年男人從大門進來,走到郭副院長身後,又在衆人矚目下,不言不語走到郭副院長前面站定。
而郭副院長對此沒有半分異議。
郭副院長甚至在表明完來天權國的目的後,卑微躬身,畢恭畢敬地問站在他前面的中年男人,有沒有什麼需要指示的。
鳴墨學院地位次高的郭副院長問中年男人意見。所以,那人莫非就是……
鳴墨學院地位最高的院長,蕭玄庭?
入學之前,君正園一直夢想着能被傳奇人物蕭玄庭收入門下,成為其關門弟子。可蕭玄庭從他入學之前許多年,到他入學之後好幾年,始終“關着門”,幾乎從未出現在人前。
鳴墨學院内外都猜測蕭玄庭是在閉關,說不定已經飛升到上界。
眼前的中年男人,身高近九尺,挺拔的身軀仿佛一棵蒼勁的古松。黃沙遍布下的傍晚,荒涼、神秘,同時帶有一絲壯麗。他身後的無盡的塵土,為他周身鍍上一層蒼涼的顔色。
夕陽最後的餘晖穿透昏暗,打在忽然出現的中年男人的肩頭。
他一頭黑發整齊地束在腦後,鬓角有幾絲泛白的發點綴在烏發間,給他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一襲簡潔大方的深色長袍,衣襟上繡有學院的标志,象征着他無上的地位與責任。
君正園罕有地不敢直視中年男人的雙眼,那雙眼睛深邃如海,帶着幾分嚴肅,舉手投足間自帶一種威嚴,讓人敬畏而不能冒犯。
“郭凱,你這幾年的教學成果,我總算親眼見到了。”
中年男人淡淡開口,話語簡潔而有力,每一個字雖然音量不大,卻擲地有聲,讓人無法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