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鎖了,要做壞事?”安宴胳膊環着她的脖子,在她耳邊問。
黑暗中龍秉月的白眼發送失敗,她知道安宴隻是說笑,便也懶得反駁了。
距離上次看《The Days》沒有過去多久,龍秉月對劇情記憶猶新,安宴更是每一幀都熟悉。
她想一起重看,主要是想用新的記憶覆蓋掉舊的記憶,覆蓋掉上一次的悲傷。
在愛人的懷抱裡觀看這樣一部描繪孤獨寂寞缺愛都市人的電影,感受果然大不相同。
她不再哀傷,甚至有心情開玩笑:“你不會也像女主一樣……”
“我不是,你别亂代入。我們是獨一無二的。”沒等她說完,安宴就否定道。
他似乎當真了,認真地對她說:“我沒有戀愛經驗所以目前也說不好,但我和女主不一樣,絕對不是因為孤獨才去愛。”
“甚至可以說,認識你後我才明白什麼叫孤獨。”
龍秉月有些慶幸電影的色調偏冷偏暗,慶幸她坐在安宴身前,不會被他看清表情。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她不知所措了。他好像比她所以為的,更加愛她。
她生硬地轉換話題:“你覺得這個片名翻譯成中文,怎麼翻譯比較好呢?”
安宴反問她:“你覺得呢?”
看着屏幕上流動的藍色,龍秉月講話也變得慢悠悠的:“我覺得叫‘時間’就蠻好。像英文片名一樣,有發散的空間。”
安宴在她肩膀上點頭同意:“對,固定的一段時間,有限制的時間。”
龍秉月接着道:“像水一樣的時間。”
一個人迎擊,隻覺窒息;兩人共沉淪,她開始明白,難怪有人喜歡窒息的感覺。
兩次觀影之間,時間轉了一圈又回到這裡,但也不完全是這裡。偏離的那一點才是關鍵。
如果把這段時間也比作一部電影,那麼此刻就是結尾主角回到過去的同一個地方,但已成為新的自己。
看完電影,龍秉月變得比以往更動情更黏人。
兩人在床上話都不多,今天她卻一反常态,沒再不斷索吻,而是要求:“你說點情話給我聽嘛。”
“我愛你。”這麼簡單的要求,安宴當然滿足她,“我愛你。”
“你好敷衍哦。”
敷衍?這句确實是有點爛大街了,如今任何人似乎都能對任何人說出口。
安宴停下動作,認真地看着龍秉月。龍秉月也看着他,清晰地看到汗水從他臉上滑落,和她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他一直不吭聲,她有點急了——你要麼快說,要麼快動啊。
在她耐心快要告罄的時候,安宴終于開口了,說了一串丹麥語。
這下,龍秉月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努力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上面了。她微微眯着眼,臉上一半專注,一半迷茫。
落在不知道她也會點丹麥語的人眼裡,則會以為這樣的神情是聽不懂的意思。
她接下來的話穩固了她不懂丹麥語的人設:“什麼意思?”
安宴重複了一遍兩人之前聊電影的話,把“時間”替換成她:“我愛你,固定的你,有限制的你,像水一樣的你。一切模樣的你。”
……真是有夠騷的,還順帶證明了自己記憶力強。
但這和她自己的理解不一樣,龍秉月不太信:“真的嗎?”
說完意識到這個問句有歧義,像在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愛,便又追問:“真的是這意思嗎?”
安宴沒有答話,用行動讓她無暇再分心想這些話。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在她反問“真的嗎”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把握不住她,終将失去她。
或許他比她受到了電影更深的影響。
該死,這明明是他自己拍的,爛熟于心的故事。下次見到導演,恐怕要揍一頓才解氣。
安宴想,他現在的表情一定不太好看,不希望她看到後想太多。
那就不要讓她看到他的臉了。
龍秉月的後頸承受着安宴的吻,眼睛盯着牆面,卻沒有聚焦,滿腦子都還是他先前的話。
内心的震驚尚未休止,對他為何不說真話的疑惑更是籠罩不散。這有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難道背後還有别的故事?
生理和心理雙重意義上,這份愛變得沉重起來。
如果以她的菜雞丹麥語水平沒有理解錯,他說的是:
“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你了。”
“此生第一次,唯一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