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會中文,不需要談個中英詞典”;
還是,
“還好我會中文,你不需要當詞典”?
兩個人都愛當謎語人,留有暧昧空間。
龍秉月不知道安宴為何這樣,她自己是缺乏勇氣。
再加上寄人籬下,生怕一挑破就不得不離開。現在雖有了經濟底氣,卻也多了不舍。
于是她不真誠地誇,像是陰陽怪氣,也帶點自暴自棄:【那你可真是太厲害了。】
安宴這時又回複她沒發錯的截圖:【怎麼想到戴面具的?】
當然是為了不暴露她的真實身份。
但她隻回:【根據中文學校的外國學生反饋,大家都覺得中國龍很帥。】
而且學生更喜歡學有趣的内容。
繼續習慣性地回看聊天記錄,她發現:怎麼一直是他在問問題?而她都會回答,不知不覺被他掌控着節奏。
不行,她也要問。
龍秉月:【話說你怎麼突然一聲不吭出差了?】
安宴:【這邊剛好有項目需要救急。】
好啊你,也學會了隻答一半是不是。她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
龍秉月:【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安宴:【你也沒有問我。】
龍秉月:【我現在問呢?】
安宴的視頻打了過來,龍秉月不明白為什麼要視頻說,但還是在酒勁下接通了。
這麼晚了,對面好像還在拍攝現場,背景嘈雜,人員來來往往,高喊着她聽不懂的語言,也許是瑞典語。
而安宴,臉上有明顯的疲态,一掃平時的輕松自在,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待什麼。從視頻角度來看,人是在電腦前。
她第一反應自然是求證:“你現在在工作嗎?”
他口吻随意:“在片場,但現在是休息時間,不要緊。”
視頻裡,龍秉月微醺泛紅的臉蛋和濕漉漉的眼睛特别顯眼。但她其實沒有什麼醉意,隻是喝酒後會上臉。
兩人一起吃過很多頓飯,安宴對此再熟悉不過。
但不同以往的是,此刻電腦屏幕裡的她顯得格外近,一張臉霸占整個屏幕,高速發展不斷提升像素的手機前置鏡頭把臉拍得無比清晰,連毛孔都可見。
安宴不禁偷偷截了很多圖,截完直接轉進私密相冊,以免像她一樣手抖發送出去。
發給她倒是不要緊,萬一發給别人……絕對不可以。
她這樣的神态,又說着關心他的話,更是讓他的心變得無限柔軟。
她會搜索“和外國人談戀愛是怎樣的體驗”,他又何嘗沒有反向考慮過呢,從第一次見面那晚就開始苦思冥想要怎樣接近她,接近後又感到過于幸運而手足無措。
何況他是個沒有經驗的愛情白癡,摸不透她百轉千回的心,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一點點試探。
生長在戀愛交往自由開放的文化中又如何,反而更讓他擔心他的愛意在她那裡太輕飄飄,一開始就先否了“直球”的追求方式。
“你别累着了,休息時間就好好休息吧。我開玩笑的,哪裡需要你給我彙報行程。”龍秉月一邊表現出體貼,一邊又繞回了原點。
感情打了死結,剛一嘗試去解,就又打算先放放,讓位給事業。
“我不累,我不累。”安宴一連說兩遍,“見不到你才比較累。”
幾天沒有聯系就更累了。
曾經希望她能自己在百轉千回後把自己轉明白,如今他先想明白了:重要的是别讓她轉了,不然轉暈了怎麼辦。他要扶着她停下來。停下來才好看清彼此。
“那你現在見到咯。”龍秉月開始慶幸,酒精引發的紅暈遮擋住了此刻蔓延上來的羞赧。
“嗯,但是還不夠。”安宴定定地看着她亂瞟的眼神,“等我回去,我們去蘇恩湖郊遊吧。”
“噢,攝影項目要繼續進行嗎?”
“不是,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龍秉月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間呆住了。
她在想,那是不是說明上次去海邊也是約會……第一次約會就被她搞砸了。天哪,她又要開始内耗了。
見她不吭聲,安宴柔聲問:“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