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強來嚴惜店裡時,發現招牌換過了,問嚴惜是怎麼回事。
嚴惜就把招牌掉下來的事大概說了些,略去了她心裡的一些猜想,盡量往意外事件上說。
張志強聽了,卻不覺得是意外。他沉思了片刻,說:“依我看,這不像是意外。嚴惜,這附近的店子,你打過交道嗎?”
嚴惜愣了愣,又搖頭:“偶爾碰到了,會打招呼。别的,就沒有了。”
嚴惜本就不是個會社交的人,加上她一着急話會說不清楚。她大多時候都不太說話,遇到難纏的客人,也是店裡的服務員幫忙解決的。如果不是他們,嚴惜一個人真的無法支撐起這家小店。
和周邊的商鋪,嚴惜也都是點頭之交,并沒有太多交集。
張志強歎了口氣:“或許是遭人妒忌了。”
“你看,你這麼年輕,開店也算順利,生意也不錯,人家看了,多少心裡會不平衡。”
張志強的話讓嚴惜十分吃驚,這是她未曾想過的角度。
她開店以來,忙的都是店裡的事,從沒想過周圍的人會如何看她。
張志強這麼一說,難道并非是林承佑做的?
嚴惜也不确定了,但她還是不太相信,招牌是周圍某個商家在背後害她。
“不,不會吧。”嚴惜說:“我這兒生意,一般。”
張志強嗤笑了聲:“你對人性的了解還是太少。”
笑過後,張志強表情嚴肅了幾分,語重心長道:“你以前跟在我身邊學,主要任務是把手藝練好。但今時不同往日了,你現在不僅是手藝要好,也得洞察下人心。”
看到嚴惜疑惑又清澈的眼神,張志強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把嚴惜保護得太好,以至于她單純到有些天真了。
這個世界,黑暗的一面,遠遠大過光明的一面,所以那點光明才顯得那麼可貴。
他想讓嚴惜保持光明,但也希望她看見黑暗的一面。
不為别的,就為她能保護好自己。
嚴惜知道張志強是為自己好,她也向來聽師父的話:“我會,學習的。”
張志強笑起來:“那你可得好好學。”又指着招牌的方向:“那就是你的課程。”
招牌事件之後,嚴惜店裡生意并未受到多大影響,這要歸功于來她這裡吃飯的學生居多,他們不太在意這些。隻有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常客,有陣子沒來了。
不過眼下讓嚴惜在意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她總覺得蘇照影最近有些不一樣。
說不上是奇怪,隻是來店裡的頻率變低了,但每次來,不管何時,隻要嚴惜偷瞄她,視線總會撞在一起。
這是以前未曾有過的狀況,每每視線相交,嚴惜如驚弓之鳥,一下移開了視線。
而後又覺得這樣太尴尬,再把視線移回去時,又能和蘇照影的視線撞上。
這讓嚴惜極為不自在,同時心裡既害羞又有些貪心的想法冒出來。
蘇照影在看她,是不是對她……
随即她又趕緊打消這念頭,明明是她喜歡蘇照影,不能因為人家多看了自己幾眼,就覺得人家也喜歡自己吧?
這樣的念頭太自戀了。
再一次和蘇照影視線撞到一起後,嚴惜再也憋不住了。
再這樣下去,她的心髒可承受不起。
“學姐,我身上,哪裡不對勁嗎?”嚴惜小心翼翼地問。
蘇照影眼神微凝,笑道:“沒有。”
“那為什麼……一直看我?”
“其實是有事想問你,但又怕你這邊忙走不開,我在想怎麼開口。”蘇照影如時說了心裡的想法,雖然隻是一半而已。
剩下的一半,大概是覺得嚴惜光是站在那裡,就十分養眼吧。
原來是因為有事,嚴惜心裡淡淡的失落,但很快振作情緒,要是能幫到蘇照影,她說什麼都願意。
“什麼事?”
“是這樣的,十三中請我回去給學弟學妹們做個演講,鼓勵一下他們。我在想,讓學弟學妹們好好學習,有一個好成績固然重要。但如何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才是我們一生的修行。”
嚴惜非常同意蘇照影的說法,頻頻點頭。
蘇照影接着道:“所以光靠我一個人說,不夠。”
嚴惜不明白,蘇照影這樣優秀,哪裡不夠呢?
“我需要強有力的證據。”蘇照影眼神帶着光,看向嚴惜的眼睛:“比如你。”
“我?”嚴惜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我?”
“沒錯,就是你。”蘇照影被她疑惑到瞪圓的雙眼可愛到,眼裡多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