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慢腳步，走着樓梯。

“吱呀”一聲，有人走上樓梯。

很快，眼前亮起了火光。

暮淮的臉映入眼簾。

他點着燃火符，小聲道：“為何出來，外面有些冷。”

怕吵到其他人，檀笑塵也放輕聲音，走在他身側：“出來接你呀。怎麼樣，于兄呢？”

暮淮：“或許還在休息？”

檀笑塵輕輕笑：“他居然比我還能睡。”

暮淮但笑不語。

檀笑塵：“怎麼樣？外面有異樣嗎？”

暮淮搖頭：“再去了一趟鏡湖，毫無益處。”

檀笑塵：“莫非要看見那些黑發必須通過鏡妖？”

暮淮：“不一定。明日再探探。這鎮子有古怪。”

檀笑塵：“對哦。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們得問本地人。”

暮淮突然轉話：“你餓了嗎？”

檀笑塵一時沒反應過來，道：“啊，好像有點。”他摸摸肚子，不過細想起來，他似乎是被餓醒的？隻不過因為太晚，他懶得去弄吃的，隻好幹坐着了，暮淮居然問他心坎上了。

“怎麼突然問這個？”

兩人剛到房間門口，暮淮拉着他卻又往樓下走。

檀笑塵：“……”

暮淮：“我也餓了。”

檀笑塵：“好吧。但是這麼晚哪有吃的？”

暮淮：“我們借廚房一用。”

檀笑塵跟着他，突然興奮起來：“好啊，正是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道長，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他撸撸袖子，說幹就幹。

暮淮制止他：“這次我來。”

檀笑塵狐疑：“沒想到道長還有這手藝？”

暮淮真領他到了廚房，又點了幾張燃火符，整個廚房瞬間亮堂起來。

他說：“出門在外，自力更生。”

檀笑塵認真點點頭，摸着下巴：“對哦。畢竟道長不是那些江湖騙子，到處騙吃騙喝……”

接觸暮淮轉過來的目光，檀笑塵又笑呵呵道：“我們道長可是威風凜凜玉樹臨風多才多藝的好君子，這點事當然難不倒道長，你說是吧？”

暮淮嘴角上揚，緩慢撸起他那潔白如雪的袖子：“是。”

檀笑塵貼過來，賊兮兮道：“道長，你是不是跟于兄學壞了。”

暮淮：“哪裡壞了？”

檀笑塵仔細想想，最終不打算告訴他，嘿嘿一笑：“沒有，道長哪裡都好。”

暮淮：“想吃什麼？”

檀笑塵翻了翻旁邊：“大半夜的，随便弄點吧？”

暮淮：“好。”說着去拿擀面杖，似乎想要煮面。

檀笑塵看着這個以前冰清玉潔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撸着袖子，拿着擀面杖，頂着一張宛如谪仙清高的俊臉，去拿一旁的面粉，終究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麼？”

檀笑塵憋住：“沒什麼。那什麼，我燒火，你和面？”

“可以。”

于是二人各做各的，好不拖油帶水，飛速搞好兩碗面，撒上蔥花，香噴噴出鍋。

檀笑塵湊近一聞，眼睛一亮，不禁為暮淮豎起大拇指：“道長，手藝真好！”

暮淮淨完手，眉眼彎彎：“嘗嘗？”

檀笑塵：“好嘞。”

他端起一碗，正準備幹面，忽聽門外傳來腳步聲。

“奇怪，難道進賊了？廚房裡怎麼有動靜。”

“喂，小點聲，萬一真進賊了，我們可得逮着他。”

“不過萬一是耗子呢？”

“……”

眼睛門外燭光接近，檀笑塵暮淮二人對視一眼，兩袖一翻，齊齊躍出窗外。

門剛好打開，冷風拂過，熱氣噴來。

“小李，你快來看。這怎麼有火……”

“還真的，誰在這做飯嗎？”

“不知道啊，你接到有客人要夜宵嗎？”

“沒有啊。”

“嘶，奇怪……難道是掌櫃的？”

檀笑塵卷起兩碗面就跑。

直到月深處。

暮淮跟在其後，然後緩緩放下腳步。

檀笑塵将其中一碗遞給他，自己蹲下，開吃。

暮淮在他旁邊蹲下。

兩人就這樣，伴着風，就着月光，吃着簡單的蔥花面。

吃到一半，兩人一起轉頭，相視一笑。

“道長，我們這算是，偷了人家的家吧？”

“無事，會付錢。”

檀笑塵忍俊不禁，風一吹來，又挨着他近些，嗦完一整碗面。

“道長，真好吃。”

“我還有。”

“不用啦，你吃。”

暮淮擡頭看看月，再低頭看看身邊的少年，最後隻看前方無人的街道，輕聲道：“那我日後再做給你吃。”

檀笑塵放下碗，伸個懶腰，好不惬意：“好啊，能吃上道長親手做的面，是我一輩子修來的福氣。”

夜晚風大，他看到暮淮嘴唇微動，似乎說了些什麼。

他湊近問：“什麼？”

暮淮：“沒什麼。夜深了，走吧。”

檀笑塵拿起碗，起身：“哦，好。”

“對了道長，今晚你要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大事要做。”

“好。你也一樣。”

“實話說，白天已經睡飽了，晚上吃飽了，我現在精力充沛着呢。”

“……”

明月目送着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