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笑塵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就聽一邊陽氣十足的漢子跟着道：“是啊大哥，你的臉是被那些怪物按在地上摩擦嗎？血都流出來了。”

檀笑塵：“……”

他默默摸上自己的臉，手感不似先前的滑膩，反而還有些參差不齊，隐隐傳來痛感，想來是被巴裡那些死屍按在地上擦傷的。

他剛摸到那些傷口，還沒仔細去摸那傷口面積有多大，手腕就被捉住了。

旁邊暮淮道：“别動，來上藥。”

他拉着檀笑塵就往他們之前睡覺的地方走，阿柯還想跟上去，一邊的一個漢子攔住他自己先跟上去。

阿柯驚呼：“痛，你幹嘛？”

後邊的人道：“夠了啊，别太嬌氣。”

那名漢子跟到檀笑塵旁邊，神秘兮兮地道：“大哥，他叫阿柯，是我們城裡最有名的……那個什麼，反正我見他像是看上你了，自求多福吧。”

說完又退了回去。

檀笑塵：“……”

他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暮淮：“道長，我似乎挺招人喜歡的。”

暮淮：“……”

他們坐在椅子上，暮淮拿出一瓶上藥，對檀笑塵道：“你看不見，我來幫你上藥。”

檀笑塵笑：“那就麻煩道長了。”

他乖乖面對着他，嘴角含笑，暮淮塗藥的動作并沒有弄疼他，反而讓他想到什麼，開心得很。

暮淮輕輕問：“疼嗎？”

檀笑塵：“不疼。”

邊上的人看他們倆看得呆了，驚疑地互相看看對方，一群人傳來叽叽喳喳的聲音。

檀笑塵倒沒在意，注意力回到棺材門上：“話說回來，你們怎麼把老爺爺的門弄壞了？”

漢子們聞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之前跑得太急，有個兄弟把門撞爛了……我們隻好……”

檀笑塵：“……記得賠。”

“好嘞大哥！”

見終于有人為他出聲，角落裡默默心疼的老爺爺拿起掃把就對那幾個不速之客揮舞，表達他的不滿之情。

有幾個連連給他道歉。

檀笑塵感到臉上那冰涼的指腹動作停了下來，轉眸去看，正好撞上暮淮盯着他看的眼神，心裡一緊，問道：“怎麼了道長？我變醜了？”

暮淮好似剛回神，聞言失笑，他的指尖并沒有再塗藥然後抹他臉上，而是用大拇指輕輕撫上他受傷的臉，跟占他便宜似的：“沒有，很好看。”

周圍叽叽喳喳聲再起。

終于有人忍不住，那最壯實的漢子最先出聲，好奇地問：“大哥，我問一下，你和大大哥……什麼關系？”

檀笑塵險些笑出聲，他們還真就叫大大哥。

不過他還是忍住，回答道：“朋友關系？不過準确來說，算是老大和跟班的關系。”

有人懷疑：“哪有老大跟小弟這樣的，我和老大都沒這麼醬醬釀釀過。”

又是“啪”的一聲響亮，那剛剛說話的人被打了一腦勺，打他的人道：“大哥，别聽他胡說，他腦袋不好。”

阿柯在旁邊聽不下去，叫道：“哎呀你們吵死了。”

很快一群人不說話了。

他又扭着腰肢徐步而來，嬌道：“小哥~你這裡沒有塗勻，我來幫你。”

眼看他走過來就要上手，檀笑塵剛想躲開，就見那隻玉手停在半空又縮了回去，阿柯眼神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檀笑塵：“？”

他尋思着他也不會隔空放電電着他吧？怎的還委屈上了？

還不及他言，阿柯就自己道：“這位哥哥好兇哦，阿柯也沒得罪你呀，為什麼要這樣看阿柯？”

檀笑塵尋思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說暮淮，他轉頭去看，就見對方笑顔瑩瑩眉眼彎彎，含笑如沐春風雪陽化川，哪像一點可怕的樣子，反而被阿柯說一頓檀笑塵居然還從這雙眼睛看出一絲晦暗不明的委屈。

暮淮看了看他還對阿柯道：“藥塗勻了，這位公子不必挂心。”

檀笑塵也道：“是啊公子不必擔心在下，小傷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被兩人委婉拒絕的阿柯咬咬嘴唇，眼尾染得更紅，轉身就往那群漢子堆裡走去。

“你别過來啊！”

頓時雞飛狗跳。

檀笑塵笑得合不攏嘴，他就喜歡這樣的熱鬧，對旁邊的暮淮道：“這位阿柯心眼倒不壞。”

暮淮道：“笑塵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檀笑塵：“看這樣子城裡人都認識他，他們表面還是嫌棄他，我看那阿柯是喜歡男人吧？也難怪他們怕，不過願意将他帶來躲難，人也不會壞到哪去。”

他說完還靠近暮淮，在他耳邊道：“道長，你看那位兄弟，沒躲開阿柯唉，你覺得是不是他也……”

他沒說完，還以為暮淮會接着他的話，沒想到暮淮沉默了半晌，檀笑塵覺得不對勁，扭頭去看暮淮，後者沒什麼太大反應，也不知是不是他靠的太近熱着暮淮了，暮淮耳根染上一絲薄紅，不過很快就消下去。

因為檀笑塵離他遠了些。

門縫有光。

黎明破曉，他們躲在這方天地裡畢竟也不是個辦法，暮淮看向檀笑塵：“笑塵。”

檀笑塵看到老爺爺在默默掃地，還準備起身去幫忙，聽到他叫他，回：“怎麼了？”

暮淮：“我需要一人去找他。”

檀笑塵的笑意淡下去，撐在椅子上的手微微縮緊，想了半刻，答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