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柔聞言指了三個方向,分别是季老夫婦,季家婦人和季小少爺。
這季府鬧了怪事也已經有四月有餘了,下人什麼的也都跑了,就剩兩個廚子和一個小厮。也請了幾個道士高僧來看,但都未果,反而更加嚴重。
具體根據季柔所言,每日都會在傍晚吹一陣奇怪的風,夜晚則是如外面所傳的那些,有男人女人孩子的聲音,讓人驚悚至極。
但不同的是,大概子時大家睡得正熟的時候,季小少爺會夢遊,每晚都會,不管病得有多重。
……
符紙貼完不過半刻便隐去,仿佛無形中形成了什麼東西,使院子變得更加靜了。
暮淮在符紙隐去後望向季柔剛剛指的一個方向,臉色在檀笑塵看來罕見地沉了。
随即三人去了季小少爺的屋院。
季小少爺在季府十分受寵,名叫季方,年僅四歲,自怪事發生後就一病不起,幾乎每日屋裡都充斥着藥味。
暮淮又問了季柔幾個問題,檀笑塵邊走邊聽自己倒是沒事做了,向院裡打掃落葉的小厮打了個招呼,結果人家看到他就轉了身。他隻好尴尬的搔了搔面具,安靜地四處大量。
季府陳設古雅,一看就是有了幾十年的故事,内院更是靜谧無聲,紅牆青瓦,木欄石地。
進入季方的房間後,轉眼就會看到一個孩童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蛋白胖,面色紅潤,不像是生病的樣子,要不是屋裡還有藥的苦氣味,人們都會以為床上的孩子隻是正常的午休而已。
暮淮伸出兩根手指隔空指着季方的額頭,白藍色的靈力馬上彙聚在他的指尖與季方的額頭之間,不過一會兒靈力淡去,暮淮的臉色又更沉了,一直含笑的眸子此刻也都是嚴肅之意。
見他沉默不語,季柔有些急,檀笑塵倒是有些好奇。
他走上前去探季方的腦門,面具下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檀笑塵此刻也在面具下蹙起了眉。
季姑娘說季小少爺經常會發高熱,意識不清,此時看來季方臉上是正常的紅也就罷了,體溫也是正常的,明明都很正常,為何暮淮會是那樣的表情?這就變得不正常了……
思及此,剛想放開手,那床上的孩子眼睫毛突然顫了顫,慢慢的睜開了眼。
雙目對視。
檀笑塵看到是一個長相可愛眼睛靈動的孩子,但季方看到的是什麼…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果然,對視僵了一會兒,小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檀笑塵被吓得猛地抽回手退到暮淮身後,探出腦袋看向季柔正在安慰哄着的季方。
聽着屋裡暫時可能停不下來的哭聲,檀笑塵果斷道:“道長,我還是出去罷。”
暮淮微低頭看着他,道:“好。你别走遠,我随後出來。”
檀笑塵點點頭,大踏步走出了屋。
走到一顆大樹下方才聽不見哭聲。
可能是因為進入秋季,這些樹每顆都枯黃枯黃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檀笑塵默默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張俊俏的臉。
這還是他第一次吓哭小孩,不對,好像不是第一次,以前似乎也吓哭一個,但這不妨礙檀笑塵陷入自我懷疑。
“這也…不可怕啊。”
他又摸了摸自己臉頰,手感其實也不錯的。忽然一陣風吹過來,把樹上的黃葉吹下來,正好打在檀笑塵臉上。
“哎喲!”檀笑塵吃痛,有點委屈地揉揉自己的臉,看向風吹來的方向,忍不住道:“這風夠陰啊。”
“君公子。”這時暮淮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轉身看去,男人隻距離他幾步之遙,陰風吹得二人墨發搖曳,落葉襲來,仿若利刃!
“道長小心這葉子!”
話音未落,暮淮就擡手接住“利刃”,将它夾在指尖,打量一番,白藍靈力湧出,瞬間粉碎落葉。
他臉色微沉,對檀笑塵說話的語氣卻是柔和的:“君公子,過來一下。”
檀笑塵依言過去,二人距離加近,隻見暮淮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向他的眉間。
他隻覺一股溫涼的氣流湧入身體,很輕很柔,就像暮淮這個人一樣。
檀笑塵熟悉這個氣息,這是靈力,暮淮在給他渡靈力!
等到這微妙的氣息散去,完全被檀笑塵吸收,内心卻是震驚與錯愕。
暮淮仿佛沒看到他的表情一樣,伸手去拿檀笑塵手上的面具,很輕松地拿下後又戴在了他的臉上,動作很溫柔,輕到檀笑塵都覺得有點癢。
這個舉動在别人看來已經很親密了,但檀笑塵現在滿腦子都是剛剛渡靈力的畫面,根本沒注意這些,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暮淮這個動作。
暮淮看起來就更自然了,他道:“方才那陰風吹過的落葉許是打到了公子臉上吧?看着都起了紅印,在下這裡有些藥,待會公子拿去擦一擦吧,現在不會很疼,再過一會印子大了也會痛的。”
他說了很多,檀笑塵隻是木木地點着頭道着謝,問道:“道長,你剛剛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我感覺身體都輕了不少。”
這是他想出的一個試探方式。
他很想直接問暮淮渡靈力這一事,但這樣太明顯,他現在畢竟隻是個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這些靈力的事,但怪就怪在暮淮好像知道他知道。
暮淮也很誠實,而且也沒多疑,道:“在下方才為公子渡了一些靈力,這些不是很淩厲,可以為公子操控,季府會有些危險,公子需要一些靈力保護。”
檀笑塵直視他的眼眸,卻看不出來什麼,有的也隻是平時含笑掀起的漣漪。
他知道他套不出他的話,隻得作罷。
内心歎了會兒,就聽暮淮道:“隻是君公子,今晚我二人可能不能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