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的引擎聲似乎暗示了車子主人此刻的不悅，段月滿也沒敢再拖延，找了借口對蔡今妍道：“妍妍，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情，我得先走了啊，明天見！”

說完也顧不得等待蔡今妍的回複，擠開人群就一個勁地往前跑。

紅色燈牌距離校門口大約是一百多米的距離，但也不知道是段爻沒注意又或者是故意的，總之段月滿在往前跑了近乎三百米才看到了那停在路邊的車。

段月滿身體素質很差，跑上三百米的距離已經是把她累得夠嗆，她單手撐在車窗前不停地喘着粗氣，在這寒冷的凜冬，背後甚至跑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忐忑地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車内的溫度開得很低，有種比車外還有低幾度的錯覺。屁股剛沾上座位，身體就被凍地打了個冷顫。

她緊張到手心都冒出了汗，輕咬着下唇緩緩别過頭去，看見了段爻那完全沉下去的臉色。佯裝鎮定地扯着嘴角揚起了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顫着聲音問候道：“小、小叔叔。”

段爻的眼神是同時間落在了段月滿的臉上，刺冷的眼神看得段月滿心驚不已，耳邊頓時響起了段爻的聲音：“段月滿，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咽了口唾沫，段月滿坐得筆直，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回道：“不是的小叔，我隻是不想讓同學們看見，我怕影響不好。”

段月滿越說越小聲，腦袋也越垂越低。

“影響不好？”段爻冷嗤一聲，“怎麼？在你們學校有錢犯法？那我下次騎個小三輪來接你影響就好了？是不是還可以在班裡給你評個三好學生？”

“不、不是的。”

段月滿揪着手指，面對她這位小叔，她總是很容易緊張到說不出話。但她的腦筋轉的實在是快，沉默了半會，随即猛地擡頭對段爻道：“是因為小叔你長得太帥了，我怕我的同學們知道了我們的關系後，都來找我要微信！”

這話一出，肉眼可見的，段爻的臉色出現了緩和。眼神在段月滿臉上來回遊移，似在判斷這話的真假。

見有效果，段月滿趕緊繼續吹捧：“是真的小叔！你長得太帥了，比我在電視上見到的那些男明星都要好看，要是她們知道了你是我的小叔，她們一定會找我要你的微信的。我不想給您造成麻煩，這才不敢上車的。”

手指輕敲在方向盤上，一下又一下地悶響，像是敲在了段月滿的心上。車裡寂靜一片，緊張的氛圍讓段月滿連呼吸都快要暫停了。

“段月滿。”

“啊？”

“下次别讓我等。”

段月滿擡眸看着段爻，他應該是接受了這個說法。悄悄地長呼了一口氣，揚着笑趕忙保證道：“好的小叔叔，我下次不會了！”

車内的氣氛漸漸緩和，車子也行駛在了路上，她懷揣着心事側轉過頭看着窗外，腦海裡不斷回憶起在辦公室那會班主任對她說的話，以及她最後報出的那串号碼。

手指煩心地揪着袖口，揪出了好幾道折痕，欲言又止地偷偷用餘光看了段爻一眼，又迅速收回。

過了許久，車裡幽幽響起了一道聲音：“小叔叔。”

“嗯？”

段月滿看着他的側臉，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想問一下，樂安在家嗎？”

車子猛地一刹，段月滿猝不及防往前撲了一下，擡頭望去，發現是紅燈。

“你找樂安做什麼？”段爻單手搭放在方向盤上，宛如能在黑夜中洞穿一切的眼神緊緊盯看着她。

“我、我是想找樂安問一下他那雞湯是怎麼做的，我覺得很好喝，我想學習一下，下次煮給你喝。”

段月滿盡量保持着冷靜，膽怯地觀察着段爻的表情，生怕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段爻的目光落在了她臉上許久，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隻是淡淡地看着她，卻也足以看得段月滿内心發毛慌張不已。

“段月滿。”

“我、我在。”

他忽然伸手一把揪住了段月滿的馬尾，使了些力氣，發圈都被他拽的松散了些。那張臉在段月滿的眼前不斷放大，吓得她一驚，身體僵住定在原地，蓦地瞪大了雙眼。

随即片刻，隻聽見他那低沉的嗓音緩緩從頭頂傳來：“段月滿，我警告你，好好學習，别想着早戀。”

手勁一松，綠燈亮起，一腳油門，段月滿被晃回到了座位上。

發圈松垮從馬尾處滑落，她伸手撿起套在手腕，烏黑的秀發也随之披散在身後。清冷的月光灑進車窗，照映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柔和。

将吹落在耳邊的碎發别到耳後，側眸望去，有些被冤枉後的委屈，嘟囔道：“我沒早戀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