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聖寺依山而建,正式進寺前必須爬好多級台階,具體多少級羅映舟沒有細數,隻是覺得每抵達一座建築物之前都要爬一段台階,台階台階又見台階!
爬一段台階,到達南诏建極大鐘樓,羅映舟擡頭瞻仰,恢宏大氣。又走一段台階,來到雨銅觀音殿,裡面觀音金身閃閃。
從觀音殿出來,再走一小段台階到了崇聖寺山門了,跨過這道門,正式進去佛門聖地,羅映舟在各個殿拜了拜,捐了香油錢,其中在财神殿參拜的時候最虔誠,捐的香油錢最多。羅映舟把自己這一舉動稱之為以财生财。
從最恢宏的大雄寶殿出來後走過一小段台階就看見了一個牌坊,從牌坊可窺見裡面的幾層小樓,小樓的牌匾寫着“觀海樓”,從導遊地圖來看就是崇聖寺内的最後一個景點了。羅映舟拾級而上,登上觀海樓。
羅映舟站在寺裡的最高觀景點,視野豁然開朗,藍天白雲之下,一道連綿不絕的山巒躺卧于洱海邊上,阻斷了天空與洱海的相融,洱海湛藍,從高處遠遠眺望過去洱海成一條藍線,包環守護着大理。
洱海邊上房屋的屋頂稀疏地落在叢林裡,越往這邊房屋越密集。
羅映舟俯視了一會洱海,然後轉到觀海樓北邊想從這個位置觀賞一下蒼山。
不料她一隻腳踏出北邊的門檻,目光掃到憑欄而立的那個人影,伸出去的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來,然後動作放輕,扶着門框探出半張臉确認一遍,然後迅速把頭縮回去。
那人不是蘇墨染又是誰!
他怎麼會在這裡!羅映舟抓狂,在門邊躊躇,不知道跟不跟他打招呼才好。
他好像好沒有發現我。羅映舟又輕悄悄地探出一雙眼睛。
碧綠的蒼山為背景,蘇墨染側對着她,黑色的碎發之下額頭飽滿光潔,眉目冷清,鼻子高挺,唇線弧度完美,下颌線流暢,脖子修長。真人間絕色!
這種絕色男人為什麼要讓白千語先擁有!果然白千語是我擇偶路上的攔路石。羅映舟咬牙切齒地想着。
蘇墨染也不知道想到什麼了,原本繃直的嘴唇起了一點弧度,然後擡起手裡的相機對着蒼山拍了一張照片。
羅映舟放輕動作退回南邊,俯視着火柴盒一樣大小的房屋頂,房屋都這麼小了,那人就更渺小了。
芸芸衆生皆是蟻縷。
清風迎面吹來,把羅映舟的衣服吹得鼓起來,她閉上眼,想要抛下凡塵一切,羽化登仙而去。
良久之後,睜眼,發現自己還留在這紅塵濁世中,一切都沒有變化,隻是身旁多了一個人。
他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羅映舟在心裡打問号。
蘇墨染一手提着相機,另一隻手随意地搭到欄杆上,眼睛盯着遠處的一朵雲。
“我……你……”一時間羅映舟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合适。
“我沒有跟蹤你。”蘇墨染的冷清聲音淡淡響起。
提到跟蹤兩個字羅映舟有些赧然,她讪讪一笑:“我也沒說你跟蹤我啊,我想說的是你不是無神主義者嗎?來這佛門之地幹什麼?”
蘇墨染把視線從遠處收回來,淡淡地睨了羅映舟一眼,輕描淡寫地說:“等人,順便觀光。”
等人,除了她還能有誰?羅映舟臉上一熱,問:“等了多久。”
蘇墨染灼灼的目光鎖住羅映舟的臉,意味深長地說:“等了好久,二十五年。”
聽完這句羅映舟本來就熱的臉又升溫了,她臉頰浮上一抹绯紅,輕輕咬咬下唇,低頭盯着把着欄杆的手背。
蘇墨染從來沒見過羅映舟露出這麼嬌羞可人的表情,一時間心跳漏了幾拍。
兩人都不言不語,暧昧在靜谧中蔓延着。
突如其來的喧鬧把兩人的靜谧打碎了,随着一陣高談闊論,幾個年輕男女走上來了。
蘇墨染厭棄地回頭掃一眼礙事的幾人,往羅映舟那邊靠過去一點,俯身輕聲問她:“要走了嗎?”
羅映舟微微偏過頭問蘇墨染:“太陽什麼時候下山啊?”
“想看日落?”蘇墨染低聲問。
羅映舟點頭,她也不是真想看日落,隻是今天走太多了,想想折回去還要走那麼長的一段距離就走不動了。
羅映舟的任何要求蘇墨染都無法拒絕,他隻能贊同道:“那我們就在這裡等日落吧。”
幾個陌生的年輕人裡其中一個上前跟蘇墨染和羅映舟說:“兩位不好意思,能讓個位置嗎?我們想在這拍幾張照片。”
蘇墨染眉間起了淺淺的褶紋,不悅之情溢于其表。
羅映舟察覺自己和蘇墨染占據了最佳的觀景點,連忙扯着蘇墨染讓開。
蘇墨染低頭看着羅映舟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眉間的褶紋迅速被撫平,隻是瞬間羅映舟又把手松開了,肌膚分離的那一刻,蘇墨染内心生出不舍與遺憾,自己似乎是得了肌膚饑渴症了。
那群年輕人沒呆多久就下樓了,觀海樓上又隻剩羅映舟與蘇墨染兩個人。
兩人憑欄遠眺,等待着太陽沉沒的那一刻。晚風吹拂,吹散了一天的燥熱。
天上的的白雲來來去去,原本湛藍的天空被染成橘黃色,而慢慢墜落的太陽也變成了橘紅色,遠處的房屋炊煙袅袅升起,寺裡面的遊客開始從四面八方聚到中軸線,一簇簇的人群慢慢地往山下移動。
看着眼前的一切,給羅映舟一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覺。
幹等着的時候嘴巴空蕩蕩的,蘇墨染輕車駕熟地從口袋掏出煙盒,從裡面往外抽出一根,煙才去抽出半截,動作就頓住了,轉頭睨羅映舟一眼,她正在望着天邊的橘黃色出神,他食指輕輕一使勁把煙推回去,默默地把煙盒塞回褲袋裡。
突如其來的一陣“咕噜”叫把羅映舟的神志拉回來,中午吃得少,又走了這麼多路,消耗太大,肚子開始抗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