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陣怒吼:“臭小子,膽大包天!是不是你拿了我的車鑰匙?知道我在幹什麼嗎?!啊?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我的東西!反了天了!”
“那不叫偷,是借。”周燼聽完對方劈頭蓋臉的一頓罵,簡短解釋,“我就在你們警局外邊。”
說完不等對方繼續,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原來周燼在裡面有人,怪不得當時在俱樂部暗道那副滿不在乎的态度。
看樣子,待會兒那人就要過來找他。
許蓁心虛,她準備先跑了。
她清了清嗓子,嘴角含着友善的微笑:“周燼同學,今晚真是危險四伏啊,幸好在你的機智下,我們成功化險為夷!真的太感謝你辣!”
“好可惜我還有事,我就先走啦。拜拜——”
她笑着告别,伸手去開門,剛握住把手往外掰,車門處落下一聲輕響,死活打不開了。
她不甘心又試了幾次,無果。
身旁人的話輕飄飄傳到她耳畔:“别急啊,許蓁同學。我們還有筆賬沒算呢。”
此話,輕于鴻毛,重于泰山。
許蓁無奈歎口氣,重新坐了回去。
“行吧,任殺任剮,聽憑君便。”她轉過半個身子,背靠車窗,人蜷縮成了蝦米,神情恹恹地答應。
周燼認真颔首:“那等我想想怎麼殺,怎麼剮。”
好嘞,周少爺~
許蓁無力吐槽,見他從旁抽了幾張紙,彎身擦拭着座椅,瞥一眼,揉皺的紙團上是斑駁的血迹。
她的目光微動,落在男生的腰腹處。
周燼今日穿着黑短袖,什麼也看不出來,但她分明摸到過那一手溫熱的血。
現在過了那麼久……
她猶豫着開口:“你的傷……沒事吧?”
周燼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看,沉思了會兒,似想起了上次的事:“我記得,你有繃帶?”
不止,随身攜帶的還有簡單的醫療包,許蓁從背包裡拿了出來,遞給對面的人。
他沒接,而是看着她:“你上次不是挺樂意幫我包紮的嗎?”
言外之意,這次怎麼一聲不吭了?
“我……”許蓁結結巴巴地,“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不太方便啊不方便,你這個受傷的位置……古人雲,男女授受不親。”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變成了一句嘀咕。
周燼哦了聲,做回憶狀:“那在暗道裡,你摸着我這裡的時候,怎麼不說男女授受不親?”
他說着話,略有些強硬地拽過許蓁的手,覆在他受傷的位置,兩人的距離湊得極近。
許蓁甚至能聽見他的氣息撲在耳旁,他冷笑,嗓音低啞帶着絲惡趣味:“許蓁,你怎麼雙标啊?”
“沒有!”
許蓁往後仰,心很亂嘴很硬:“不過是包紮而已,我幫你好了。”
不再看他,許蓁取出醫療包裡的碘伏,努力使自己飄忽的眼神集中在一處。
“衣服撩起來。”
周燼聞言挑眉,見她低垂着眸,柔淨的小臉上挂了副認真的神色,一手拿着碘伏,一手拿棉簽比劃。
他聽話照做了。
對方倒是不滿了:“你撩這麼高做什麼!”
有嗎。
周燼低頭瞧,衣擺堪堪卷到胸膛下的位置,露出了緊緻結實的腹肌,被人用啤酒瓶劃了條口子,冒着細小的血泡。
不和她吵,他又把衣服拉下去了些。
現在對方不說話了,低着腦袋搗鼓起來,周燼看不見狀況,隻感受到灼熱的體溫傳遞了絲冰涼的觸感。
還可以分清那絲觸感,是敷的藥,還是在兩人争鋒相對時,抵在他手背的指尖帶來的。
他緩眨了下眼,回憶便如潮水褪去,因為他發現更有趣的事情。
他說:“許蓁,你的耳根越來越紅了。”
“……”沒人說話,沾着碘伏的棉簽猛地按在他傷口上,代表了棉簽主人的态度。
這疼痛來得突然,周燼“嘶”了下,倒吸一口涼氣。
許蓁幽幽道:“沒人告訴你嗎?傷号要保—持—安—靜。”
“誰說的?”
“許大夫說的。”
許蓁聽見面前男生胸膛震動傳來的悶笑,大度地不跟他計較,用紗布把傷口處裹了幾圈,并紮了個非常滿意的蝴蝶結。
“好了。”她拍拍手。
周燼說:“謝謝許大夫。”
“哦,不客氣。”她又揮揮手,最後還是忍不住抿起笑意。
她算什麼半吊子大夫。
不過她母親以前倒是有點醫術,沒在醫院工作,自己開了家診所給街坊鄰居看病,大家都認她是醫生。
無話可講,車内氛圍安靜下來,卻并不讓人尴尬。
或許是在頭頂的燈下,暖黃的光籠罩了周燼,平日淡漠的眉眼染了一層柔和,這樣的他看起來比平日還好說話。
許蓁蠢蠢欲動的小心思又冒了出來。
與此同時,周燼身後傳來動靜。
有人敲了兩聲駕駛座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