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玉姳:“牛老闆,你看叫客滿樓如何?”
客滿樓?
客滿?客人都坐滿!
好啊!
牛老伯大喜:“這名字好!就這名!”
臨走前,蔻玉姳又叮囑三人将二樓騰出來,弄成雅間,到時候一定會派上用場。
蔻玉姳拿着十兩銀子,以及這幾月國公府發下來的月銀,當即買下永安巷一處要轉手的糧鋪。
糧鋪買好,就剩籌備糧食了。
蔻玉姳本就沒打算真的賣糧食,就沒有雇傭夥計。
路過國公府正門時,看到有一名身着樸素的女子在府門前徘徊,她瞧着眼熟,躲到石獅子後面看了一眼,竟然是蓉姐姐!
當年芸娘帶着她躲到杏花村,鄰家就是蓉姐姐一家人,兩家關系親近,她和蓉姐姐以姐妹相稱,兩人自小相伴,直到……芸娘去世,她不告而别,孤身前往盛京城尋親。
她曾留下一封信給蓉姐姐,告知此行目的并讓她安心。
蓉姐姐來國公府,肯定是來尋她的,莫不是出了什麼事?蔻玉姳連忙從後門回府。
回到晚香院,問過翠微,并未有丫鬟來禀告此事,蔻玉姳蹙眉,前世蓉姐姐并未來尋她。
莫不是來尋過,卻無人告知她?
難道是母親不想讓她見杏花村的人?
蔻玉姳立馬更衣前往福安院,此事她必然要問明白。
*
夏日炎炎,福安院裡并未置冰塊,隻将門窗打開通風。
蔻玉姳到時,看到崔氏站在窗前修剪羅漢松的枝葉,而蔻月姝就坐在不遠處繡香囊。
她的出現,打破了屋裡此時此刻的甯靜。
“姐姐,你也來看望母親。”蔻月姝放下香囊,笑臉相迎:“咱們姐妹倆真是心意相通。”
崔氏依舊在認真地修剪枝葉,抽空說道:“來了就坐下,好好跟你妹妹學刺繡。”
“母親,玉姳有事要問。”
崔氏放下金剪刀,用嬷嬷拿過來的濕帕子擦手:“何事?”
“玉姳聽下人們說,杏花村的阿姐過來尋我,不知可有此事?”
崔氏看了林嬷嬷一眼,沒好氣的把帕子扔進托盤裡:“是哪個多嘴的下人說的?”
所以這件事崔氏知道,是故意不讓下人禀告。
蔻玉姳心裡難過:“母親為何不讓我見杏花村的人?”
崔氏坐到美人榻上:“你如今是國公府的大姑娘,身份尊貴,那種地方來的人,還是不見為好,母親這都是為你着想。讓你嫁給定王,你偏不願意,現在不讓你見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難道還要忤逆我?”
蔻玉姳苦笑:“蓉姐姐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母親說的那種地方又是何意?母親别忘了,我也是在杏花村長大的……”
“姐姐……”蔻月姝想要勸阻:“母親這麼做都是為姐姐好,姐姐怎麼就執迷不悟呢。”
“你閉嘴!”蔻玉姳沒給她留情面。
“我在跟母親說話,哪容得你插嘴?!”
蔻月姝吓一跳,方才那一瞬間,她竟然在蔻玉姳身上看到了不容違抗的冷然氣勢,這是在鄉間長大能擁有的嗎?
下一秒,蔻月姝就戚戚哀哀地落了淚……
崔氏大怒,站起身道:“你這不孝女!多次忤逆不說,還恐吓你妹妹,簡直是無法無天!罰你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好好反省!”
“玉姳領罰,但我非見蓉姐姐不可。”
蔻玉姳的淚水在眼眶裡滾了又滾,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休想!”崔氏厲聲吩咐:“林嬷嬷,把人帶過去,将門窗鎖好,她什麼時候知道錯了,才能将人放出來!”
林嬷嬷不忍:“夫人……”
“勿多言,快去!”崔氏頭痛難忍:“逆女,非要把我氣死不可。”
蔻玉姳咬緊牙關,跟着嬷嬷去往祠堂。
見蔻玉姳被罰,蔻月姝紅着眼關心崔氏:“母親消氣……”
崔氏擺手:“我累了,你先下去。”
蔻月姝聞言,笑容有些許僵硬,依言退下。
不到半柱香時間,林嬷嬷就回來了,她扶着崔氏往床邊走:“夫人這又是何必?大姑娘罰跪祠堂,夫人就不心疼?”
崔氏委屈:“她自小跟着芸娘,根本就沒把我當親生母親看,脾氣那般執拗,跟頭牛似的,也不知是随了誰?我現在不好好管教,将來嫁到夫家去,有她的罪受!”
林嬷嬷:“可方才大姑娘訓斥二姑娘的樣子,夫人可看到了?那風範可不比那些名門之女差。”
崔氏欣慰:“自是看到了,還好沒被芸娘養廢,有我當年的風範。”
林嬷嬷點頭:“大姑娘自然是随夫人的。”
*
雖在夏日裡,寇家祠堂卻冷飕飕的,尤其到了晚間,風刮過柏樹,簌簌聲此起彼伏。
蔻玉姳膽子大,原本不信世間有鬼神,可她重來一世,就不得不信了。
跪在蒲團上,她的額前直冒冷汗,總感覺身後有東西飄過。
嗚嗚……嗚嗚……
她吓得全身一抖,方才!那是什麼聲音?!
是鬼嗎?
“寇家的列祖列宗在上,請庇佑小女……”蔻玉姳緊閉雙眼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身側的窗棱突然傳來響動,發出“咯吱”的聲音,蔻玉姳大着膽子扭頭去看——
窗外竟站着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
蔻玉姳吓得渾身一激靈,下一秒就癱軟在地:“有……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