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蔻玉姳就做了噩夢。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新郎官用喜秤挑開自己的紅蓋頭。

她擡眼去看，卻看到身着大紅喜袍的祁紹元，他眉眼清冷，薄唇微抿，一步步朝她走來。

嘴上還說着讓她恐慌的話：阿姳，我對你用情至深，你必須嫁我。

你騙人！我不嫁！

蔻玉姳劇烈掙紮，想要逃脫。

卻被他壓在身下，不顧她的反抗，為所欲為。

他那樣強壯，單手控住她的腰，橫沖直撞進來，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不要！”蔻玉姳從夢中驚醒，身上汗津津的，大口喘着氣。

“姑娘？”翠微潤濕帕子給她擦汗：“姑娘可是夢魇了？天氣熱，奴婢去讓福元再擡些冰進來。”

蔻玉姳渾身黏膩，喚住翠微道：“備水罷，我去洗一洗……”

*

從皇宮回來後，蔻玉姳就被崔氏禁足在房内，無事不得出府，可有件要緊事她必須要做。

“姑娘，這些金銀首飾都要變賣嗎？”翠微抱着箱子，不太理解姑娘的做法。

蔻玉姳應聲：“全部都換成錢，記住莫要讓人發現。我不便出府，此事就交由你來辦。”

“姑娘放心，奴婢這就去。”翠微領命。

蔻玉姳估摸着這些金銀珠寶能換不少錢，可沒想翠微抱着箱子去而複返。

“姑娘，這些首飾上面都有官家的标記，典當行的人不敢收，除非征得主家的同意。”

那這條路就走不通了。

“也罷，先放那吧。”蔻玉姳有些頭疼，這可怎麼是好，沒有銀錢，她什麼事都辦不成。

看着翠微往冰鑒裡加果子糖水，她心生一計……

府裡下人都知道大姑娘被夫人禁足的事，猜測大姑娘說不定會被再次送到莊子上，這段時間他們都跑去栖梧院讨好二姑娘，晚香院就顯得格外冷情。

翌日一早，蔻玉姳換上翠微的衣服，再梳着标準的雙髻，混進準備出府采買的丫鬟當中。

順利出府後，趁着丫鬟們給各院姑娘挑選絹花的功夫，蔻玉姳借機溜走，直奔整個盛京城名氣最大的酒樓——大順齋……旁邊的小食肆。

食肆的生意慘淡，顧客基本上都去了旁邊的大順齋。蔻玉姳發現，這間食肆的占地不小，可門口卻連個像樣的匾額都沒有。

她整理好裙擺，緩步走進店裡。

店小二的手肘支在櫃台上，單手托腮正打着瞌睡。此時人們早已用過朝食，他沒想到還會有人進店用飯。

蔻玉姳敲了敲櫃面：“小二，要一碗蓮子粥，一樣小菜。”

店小二猛然驚醒，看到來客的模樣後愣了一下，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出來用飯，等看清楚蔻玉姳的穿着後，知曉她是大戶人家裡的丫鬟，且和自己的年紀相仿。

牛二紅着臉連忙去盛粥：“姑娘快……快坐，俺這就給你端上桌。”

他是店家的二兒子，名喚牛二，還未娶妻，上頭還有個哥哥叫牛大，在縣衙當差，平日能撈些油水。因此即便食肆的生意不好，生活倒也過得滋潤。

見蔻玉姳長得貌美，牛二有些心動，臉上的笑容也殷勤了許多。

“姑娘慢用。”牛二往蔻玉姳坐的那張桌上多放了好幾樣小菜，還外加幾塊乳糖。

蔻玉姳嘗了一口蓮子粥，粟米半生不熟，火候沒有掌握好，蓮子發硬，并未提前用水浸泡過。

她又嘗了一口小菜，單純用鹽腌制出來，隻有淡淡的鹹味。

生意不好确是有原因的。

“小二。”蔻玉姳放下筷子，朝櫃台那邊喚道。

牛二肩膀上搭着白巾，快步走來：“姑娘用好了？”

蔻玉姳笑問：“店家的生意似乎不太好？”

牛二撓撓頭，憨笑道：“俺家食肆的生意确實不好。”

蔻玉姳：“實不相瞞，我在貴人家幫廚，知道些秘方，不知你家老闆是否有意？”

牛二再次撓頭：“秘方？咋哩？姑娘想賣秘方？”

蔻玉姳大方點頭：“我缺錢。”

牛二紅了臉，他很想說，你嫁給我就不用發愁錢的事了。

可他拿不定主意，他老娘死得早，娶媳婦的事要找他哥和老爹商量才行。

蔻玉姳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這張小菜的秘方是免費的，你們可以先試試，效果好的話可以再找我買。”

牛二不舍得她走：“姑娘什麼時候再來？”

蔻玉姳想了想，對他說道：“下月初再來。”

下月初？那俺還要再等上好多天啊。

等蔻玉姳走後，牛二立馬歇業關門去找他老爹商量娶媳婦的事，他手頭的積蓄不多，娶媳婦的錢可以找他哥牛大要。

*

出了食肆後，蔻玉姳趕緊往回走，她曾想過将秘方賣給大順齋，可過于困難，以她丫鬟的身份根本就見不到大順齋的東家，更别說讓他們買她手上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