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畜生入了金丹,不提這個了,你們後來沒遇見什麼事吧。”
此話一出來,阿钰吃糖的動作一頓,将左手伸出,食指上多了枚翠綠的儲物戒:“我們遇上了玄素師叔,她讓我盡快聯系你。”
玄素,那位煙鬼師姐?蘇木有些印象,她曾翻出婆娑娘子與師父來往的書信,師父将信件内容讀與她聽。婆娑娘子門下共有三位弟子,大徒弟慕君是婆娑娘子一手帶大的,二徒弟玄素是大徒弟一手帶大的小師妹,最晚進門的常遠是兩個人撿回來給婆娑娘子養老的。
慕君在外頭惹了事,寄回一封信後,下落不明,玄素多年來都在追查他的行蹤。婆娑娘子不肯将信拿出,也不管慕君去了哪、玄素又追查到了哪。
“蘇夫子,她守着我們好些日子。”阿啾補充。
隋真兒道:“确有金丹修士留下的痕迹。” 她拿出一隻白瓷碗,裡頭趴着一龐然大物,它身下網絲已破損,“此物為黑寡婦,對路過的凡人并不會造成傷害,但路過的修士凡經過黑寡婦的領地,它的織網便會破裂,并且顯現出顔色。該顔色還是辨别修士境界高低的道具,依照着修士修為,顯現顔色。”
蘇木伸頭看去,絲網上的金色光芒若隐若現,是金丹修士無疑。但網絲的邊緣,冒着紫氣,隋真兒指腹輕輕拂過黑寡婦的腦袋:“還有元嬰修士也路過此處。”
元嬰修士指的一定是玄素,蘇木記得婆娑娘子的信中有提及,兩位徒弟修為都比她高,尤其是二徒弟玄素早早地突破了元嬰,現在是否已經元嬰大圓滿了也不好說。但這金丹修士,蘇木思來想去,隻能猜到那是被她中傷的金丹邪修。目光掃向阿啾,劍骨比她想象中要更為重要地多,将阿啾送回白鹭書院,是去完浮山後要做的第一件事。
“金丹邪修并未走遠,是我大意了。”
“蘇小友,你可總算回來了。”一道熟悉的中年男聲從院外傳來,不是顧思源又是誰。他腰間别着藥箱,一身打扮像是要出遠門的架勢,“飛舟已至,你們也搭個便車,随我一同去浮山吧。”
去完浮山便要回雪域宗,傅喬自是不舍得,本想着拒絕。但蘇木一口答應:“多謝顧前輩。”
還未與孫家镖師、趙家人打過招呼,蘇木帶着幾人上了飛舟。即便劉清一火速趕來,也隻在城牆上方與衆人遙遙相望,她帶着慈航宮衆弟子向飛舟行禮。
有些後來的慈航宮弟子納悶為何要這樣做:“她是白鹭書院大長老的人,我們為何要行禮。”
“是啊,他們那一脈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紫竹的弟子殺了劉師叔五位徒弟,還未血債血償呢。”
劉清一厲聲呵斥道:“住嘴,蘇道友為松濤城擊殺了一隻金丹魔種,該是如此。”
衆人啞了聲,慈航宮對魔種的痛恨不下于白鹭書院大長老一脈。一隻金丹魔種,何其可怕。且不談蘇木廢了多大的功夫将其斬殺,但在慈航宮的地界兒上,她冒着自身被魔氣感染,魔化成魔種的風險。這份擔任,值得慈航宮修士人人為之敬拜。
再者,劉清一的話也印證了傳聞。蘇木二十不到,突破金丹,并且多次斬殺金丹魔種,戰績斐然。
方才出聲反對的弟子羞紅了臉:“劉師叔,我等未弄清事實就妄下定論,事後自會領罰。”
城牆之下,秦婉抱着一柄古琴,她曾言,她要在松濤城開設一琴堂專教女子。隋真兒就送了她一柄古琴,祝她一切順利。
而趙晏然手裡拿着一枚小木劍和一枚腰牌,前者是阿钰送給她,日後憑此信物可在炎黃沙漠的古井客棧享受最高折扣。後者是傅喬贈給她的信物,在北洲雪域宗的地盤上若遇上事,可借腰牌向雪域宗修士求援。兩人祝她的镖局開滿五洲四島。
飛舟上的蘇木是不曉得這些事,她躺在甲闆上沐浴着日光,懷中抱着一個酒壇子,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着邊緣。顧前輩一上飛舟就掏出一壇子寒竹酒,讓蘇木就這日光服下。
蘇木酒量淺,飲下半壇就站不直身子,往後倒去,隋真兒指尖一動将屋内躺椅移出來,她正好躺在躺椅上,拎着酒壇子,沖隋真兒道:“真兒姐姐,一起飲酒。”
隋真兒雖是好酒之人,但她拎得清,這是顧前輩送給蘇木治傷的靈酒:“我不喝。”
“沒勁。”于是就有了蘇木抱着酒壇的一幕。
隋真兒擺起長琴,為蘇木彈奏一曲,助她清明神識,去除晦氣。蘇木腦海中想的,卻是裴戎。那時,他也給蘇木一杯寒竹酒,交代蘇木送雪瑤回浮山後就沒了蹤迹。雪瑤與同錦城一般,是蘇木心頭的一根刺,明媚的生命不該草草了去。
蘇木無聲細語:“雪瑤,我送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