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蘇道友可會打破這三階陣法,讓我們自由。”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話。
衆人也想聽聽她的答案。
“自救者天救,與其将命運交給旁人,不如交給自己。”
蘇木一番言語讓衆人沉默,也不是沒人嘗試過,但代價實在是太慘痛。
華衣修士提出質疑:“白鹭書院向來幫扶弱小,你怎麼就不一樣了?”
蘇木仔細打量他,這人她未曾見過,應該是今日才來的客棧。
蘇木抓起他的胳膊,随即松開:“你天賦勝過在場絕多數修士,但你至今未能突破築基。瞧你眼底發青,頭發稀疏,肚子肥大,連基本的維持身形都做不到,想來是憑借着一點修為做起了富家翁,貪圖富貴與虛榮。你我非親非故,你貪圖享樂與我有關?你不思進取與我有關?還是你懦弱無能與我有關?”
蘇木再一指,指向胡大。
胡大指了指自己,老臉一紅。他聽見蘇木說:“你,點了一桌靈食。他,隻吃一碗陽春面,為的是省下靈石與錢财,去淘到别人不要的修行法器、功法。他雖然沒什麼天賦,也沒人教導,但他笨拙且努力地堅持。
修道者多薄情寡義,有無善心是個人選擇,無分對錯。
那日,他明知客棧大禍臨頭,卻還是選擇留下。他明知我寫那牌子會惹怒幽冥宗,卻頂着烈日用身體遮擋。他心中有道,亦有善。我遇見這樣的朋友,是我蘇木幸運。若我有餘力,自然是選擇救他。”
胡大起初還怪不好意思,後面越聽眼睛越紅。
可不是麼,他這樣的散修,能有一份機緣入道已經是幸運了。一無錢财傍身,二無宗門支持。正如蘇道友所言,笨拙且努力地堅持。
蘇木能将自己視作朋友,他是意外的。他從那些宗門修士交談中,拼湊出蘇木的真實來曆。
暫且不論蘇木的實力有多強悍,她的出身就足以讓自己吹噓一輩子。她師父是滄瀾界第一劍仙秋霞劍客,從小在白鹭書院院長跟前長大……日後走出這炎黃沙漠,自己說是蘇木的朋友,恐怕會得到一句“癡人說夢”的評語。
不少散修也紛紛沉默,他們也是“胡大”。是他們不羨慕宗門子弟嗎?他們大多資質一般,生于鄉野。與人争搶,你死我活,隻為那點稀薄的資源。
“說得好,散修尚且在這苟且偷生,我等宗門子弟為何要沉迷于醉生夢死,寄托希望于宗門。”隋真兒鼓掌道。
客棧修煉的人越發地多了,蘇木同常遠商量,将後院也騰了出來。
人來得多,蘇木脫不開身,索性讓阿钰就在大堂門外練劍。
胡大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偷學,湊到蘇木身邊小聲道:“蘇前輩,有人偷學劍法。”
蘇木擦桌子手一頓:“讓你叫我蘇木,怎麼老記不住。”
清風無上劍,是祁師叔所創,總共九式。三式攻,三式守,三式融合了攻與守。白鹭書院不僅将這套劍法與其他基礎功法編纂成冊,人手一份,還往外賣。
最開始發售時,其他宗門怨聲載道,說白鹭書院不要臉皮,憑借這個搶弟子,後來仔細翻看,這套劍法過于基礎,他們不屑于招收連這些都不會的弟子。
胡大讪笑道:“蘇木。”
蘇木在儲物戒中翻了翻,找出幾捆書:“但凡客人消費靈石,就送他們一本。先到先得,你自己留一本吧。”
胡大拿起一本,書名“白鹭書院基礎功法大全。”他翻開,上面有劍法“清風無上劍”,有“符道入門基礎”,有......
他面色幾經變化,向後一退,向蘇木磕頭道:“多謝,蘇前輩大義。”
蘇木驚恐,朝後退去,她隻是給了一堆不要的廢紙,胡大作甚給她磕頭。回過神來,蘇木一把扶起胡大:“不必如此,你若能走出炎黃沙漠,随便到一家白鹭書院所開的書店,隻要花一枚靈石就能買到。沒靈石,也可當場翻閱。”
胡大哽咽道:“就是因為走不出去,所以格外感激前輩大恩。”
一些散修進店聽到動靜,朝胡大道:“胡大,一碗陽春面。”
胡大用袖子抹去臉上的鼻涕眼淚,笑道:“好嘞。”
隋真兒一改往日的醉容,打扮幹淨利落,她背着張古琴:“蘇道友,我要去黑金戈壁救同門,若我回不來,請将這封信轉交琴川閣,這是酬金。”
不等蘇木答話,隋真兒放下東西轉身就走。
蘇木叫住了她:“三階陣法,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