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客棧二樓——
郁離來到了天字号某客房門前,帶路的小二将他帶到目的地後,就離開繼續原先的工作去了。
他敲了敲房門,裡面嘎吱嘎吱的響起,頃刻,一道懶散的語音穿過房門。
“進來吧。”
他推開門 ,大步走向内卧掀開簾子,那欠欠的笑容驟然出現在他眼前,隻見他手肘抵在桌上,一身慵懶側壓在一側。不管什麼時候見,他都是這副模樣,一副沒骨頭的樣子 ,郁離打心裡看不慣。
“喲,大忙人啊,終于想起我這個小喽啰了?”
——
季望舒訂完房間後,離開了青陽客棧。白日的時間還很充足,剛好可以打探一下黑市的情況。
廣陵總占地面積并不大,隻有不到梁州的二分之一。但它勝在水路發達,上下連通皆是重要城池,和梁州一樣都是靠地理優勢發展起來。
因為占地面積的原因,黑市的大部分地攤都隻在地下二層開放。廣陵附近的黑色産業鍊大部分都是在這裡交易。現在天未暗,還沒到黑市規定的營業時間,店鋪開張也少,顧客也不多。為了個人安全,大多數顧客都會黑色披風,戴着連體帽,甚至有些場合還需要戴面具。
這個地下拍賣會申時開場,還有幾個時辰。她掃視了周圍零零散散的攤位,有圍着緊實的黑衣人,也有藝高人膽大的直接顯露真容,還有的攤位在那卻不見人影。這種攤位的東西也沒人敢偷,誰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有沒有人看守,萬一人在暗處呢,沒有誰敢小瞧在黑市開門店的。
這些人很多都是來自江湖,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門路,說不定家中就有長輩是江湖高手。
她很快就盯上了一個頭戴紅面巾的老太太,她佝偻着背,大概四五尺這般高,頭發花白。整張臉唯露出的那雙混濁的眼,像是能夠看透世俗的眼光。
她來到攤位前,打量着攤位上的物品,都是一些女兒家常用的簪子、木笄、梳篦,還有形色各異的油紙傘,看上去沒什麼特别的。
她沙啞着聲音,不分雌雄:“這簪子怎麼賣?”
這改變聲音的方法很簡單,通過舌頭靈活度和呼吸節奏,加上一點音調,就能改變一個人原聲。這對一個練武的人來說還是很容易。
老太太沒有擡頭,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她指的簪子。
緩緩地用蒼老的聲音說:“十兩銀子。”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努力控制面具下的表情,心裡止不住的謾罵,就這破木簪雕工一般,十兩銀子搶錢啊?
沒想到看上去好說話 ,一開口就是王炸。
“十兩銀子?有何妙處啊?”
老太太呵呵一笑,聽起來有中說不上來的古怪。空曠的地下二層回蕩着笑聲,她不自覺地脊背發涼。
“這簪子……用處可多了。”她那雙滿是皺紋的手背,驟然顯現在她眼前。
蒼老的手輕柔地撫摸着木簪,老人的每次動作都帶動着那起了皺的皮,季望舒莫名感覺這位老太太似乎在追憶往事。
“木簪是女子用來作為美貌的襯托物,裝飾簡單沒有絲毫華麗的玉石鑲嵌其中 ,輕輕這麼一插在發髻上,是那麼的樸實無華,”老太太混濁的眼睛豁然閃過一絲精光,語氣中透露着說不盡興奮:“沒人會注意到的……就這樣悄悄地紮上去,那東西在裡面蔓延很快擴散到全身。咚的一聲,人就沒了。”
“呵呵……”
哦,就是個摸了毒藥的暗器,十兩銀子還是很貴。
老太太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這可不是一般的毒。這毒可是來自當年萬仙谷谷主大弟子專研數年的精品毒藥,人的皮膚隻要沾上這毒藥立馬腐爛,頃刻間毒入心肺,神仙來了都難解。”
她皺了皺眉頭,看起來在考量老妪說的話。
“你碰了怎麼沒事?”
老妪笑了笑:“老身這副殘軀早就百毒不侵的。”
她可不相信這麼一說:“可有解藥?”
“解藥可是要加價的。”
離開攤位的時候,老妪混濁的眼眸上很明顯的染上幾分真誠的笑意,那是一種對待顧客的好評。
她無語的瞥了她一眼,她這副樣子讓她想起了一種動物。要是她不佝偻着背,像極了黃鼠狼拜年。
但她不是雞。
她摩挲手中的木簪,質感和普通的木制簪子沒什麼區别,在外頭買估計也就二三個銅闆,貴就貴在這簪子上的毒。
雖然她很不爽被人當成被斬的雞,但那老妪有一點沒說錯,這毒确實是出自萬仙谷谷主大弟子之手,跟男主師父中的毒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這是後期才出現的劇情,本來她就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沒想到真的遇到了,花的錢比男主還多。該說不說,這NPC是專門等男主來的吧,正常人哪會用十兩銀子買這麼一個普通的發簪,要不是她知道劇情,根本不會花一個銅闆。
現在想想還有點後悔,怎麼就把這東西買下來了,這東西對她也沒用啊。
算了,找個機會把它交給女主吧。
現在還是看看拍賣會什麼情況。
——
“大緻就是這樣的情況,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孟津聳了聳肩,态度看上去很無所謂,懶散地伸了伸懶腰。
郁離斜看了一眼,沒說話,估量着孟津說的這些情況,和計劃的差不多,雖然途中出現了一些偏差,但還是能夠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