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見小家夥又開始固執起來，便耐心地說：“幼兒園小朋友大合唱時，有大人上台加入嗎？”

暄暄想了想回答：“呃，知道了，到時候我在下面給媽媽加油吧！”

“這才乖嘛。”

小美看着兒子低下頭繼續畫畫，小臉紅撲撲的，便走過去幫他脫下了外套。辦公室的暖氣很足，她想，要是她家能有這樣的溫度就好了。

等張會計離開辦公室後，小美又送走了幾波來報銷的人，趕緊收拾好一大堆單據，這才打開桌上的信件翻到最後面看署名。沒想到是竟是李予真和白楊夫婦寫給她的信。

整整三頁的信紙，一看字迹就知道不是李老師寫的。小美沒想到，教幾何的白楊老師鋼筆字竟然寫得這麼好。畢竟她與李老師同在一個辦公室，對她的字還是挺熟悉的，相比之下，白楊老師的字确實比妻子更漂亮灑脫一些。

小趙和小黎:你們好！

自從你們分别從子弟學校和輕工校調走後，我們陸續收到了你們寄來的新年賀卡、在北京天安門前拍的全家照和書信等，看得出來，盡管你們身在遠方，但心中仍牽挂着這裡。

每當我們想起這些，心裡就感到很内疚，因為我們一直都沒有給你們回信，感覺像是欠了你們一筆沉重的債。在這裡，向你們表示深深的歉意，請你們多多諒解。

回憶往事，盡管小趙分到學校時間不算太久，但相處好幾年給我們留下的印象卻是美好的。小趙教學工作上能拿得起放得下，性格和人、善良樸實。說實在的，雖然至今才給你們去信，可李老師和我心裡卻總惦念着你們。

這幾天，李老師還在念叨着，說你們或許能在春節時回九原探望小趙的父母和其他親人。如果真的回來了，記得來看看我們這些老師，大家都挺想念你們的。

這兩年學校也有些變化。校舍方面由廠裡投資又給中學蓋了一座新的教學樓 共四層，有教室17間，辦公室21間，理化、生實驗室五間，電教室、語音室和音樂室各一間，教工、學生閱覽室各一間，還有播音室、會議室等，現已初步驗收，但尚未使用，電教室、語音室的設備尚待陸續添置。

新樓預計下學期3月份啟用。舊樓整修後交小學使用。人事方面自你離開學校後，猴清老師調往呼城建築學校(技校，據本人講不怎麼理想)王輝和孫佳老師于去年8月份雙雙調往河北邱市一所中學(前幾天收到他們的來信，看來工作雖忙，但總的來說是滿意的)。

另外，90年底，武尚老師退休，郭華調往九原亞麻廠，與此同時也從外地調入一些老師，分配來一些大學生。劉校長調到廠教育中心，程普調到了廠科協辦。現在學校領導班子是何洛任副校長負責學校全盤工作，吳力功仍為黨支部副書記，陳堇為中學教導主任，葛經銘改任總務處主任。

李老師現教初二兩個班的代數兼年級組長。我所擔心的主要是她的身體，上學期有時眼睛發黑看不見，究竟什麼原因引起，至今也不清楚。去年底我被組織審批為中國預備黨員，學校領導班子調整時也被聘為校長助理(一個幫工)主管中學教學工作，同時兼高一年級兩個班的幾何教學。

我們兩個小孩去年夏季從九原一中高中畢業，因受動亂影響高考很不理想。老二考了471分上了區外專科線(理科本科線是475分)，被調整錄取到了華東地質學院(核工業部部屬院校) 元月27日放假離校，30号才回到家裡。

老大高考成績是399分，離區内專科線468分還差近70分，隻好繼續在東區補習班補習，結果隻能等明年7月份再見吧。

記不确切了，你們的寶貝暄暄幾歲了，快上學了吧？一定長的又大又結實了。那裡的生活條件一定挺好的吧？你們倆的工作也都還稱心吧？

好了，這裡的情況就同你啰嗦這麼多吧。

祝你們全家新春快樂，萬事如意。

無論何時回九原，一定來家作客。

李予真

白楊

1990.12.25

小美一口氣讀完信，心裡感到非常溫暖。

白楊老師工作這麼繁忙，還能抽出時間詳細地告訴她學校這兩年發生的一些變化，這讓她既意外又感激。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李予真老師的身體狀況竟然出現了問題。

可惜這次春節回家的時間太短了，不知到時候能否抽出時間去廠子裡看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