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飄在他們面前，腳步浮空，一雙眼睛緊盯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她雙眼無神，像散盡光芒隕落的星辰，依舊見當年明豔。

臉色更是蒼白如紙，活像個女鬼般，讓人看了頭皮發麻，她腦後的長發垂着腳跟，僅用了一根發簪半挽起，随即，她擡起纖細的手指在衆人面前一一滑過，似滿意般道了聲，“剛好三對。”

什麼三對？

柳凝雪疑惑了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她當時抓的新人。

江荨上前一步，站到她面前，對她說道：“你是苗疆的神女？”

她神情似是驚訝了一下，而後又恢複了正常，道：“竟然能知道我的身份了？不過，知道也沒用了，死人知道再多也沒用。”

江荨眉頭蹙得更深了，道：“苗疆神女何以與魔族同流合污。”

她踩在空氣上，一步步地向江荨走近，兩人的身量相差無幾，雙眼平視時，氣勢一時誰也不輸誰。

她似開玩笑的語氣般道：“與魔族同流合污？他們不知道，你們說不出去，這樣一來，誰知道我這個苗疆神女和魔族勾結呢？”

能把勾結之事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也沒誰了，她上下打量了幾下江荨，歎息道：“可惜了，這副好皮囊，就沖你這副好皮囊，我盡量讓死的沒那麼痛苦。”

說完，她又放聲笑了起來，模樣癫狂至極，笑完她便低聲抽泣起來，真真如一個瘋子般。

此時，一道清冽的聲音突兀從柳凝雪身後傳來，道：“苗疆的第十七任神女，苗儀，曾鐘情于一位中原女子，此女子……”

聽到這裡，苗儀似被刺激到了，發瘋般大喊了一聲，道：“住口！！！誰讓你說的？！誰允許你說了？你們都不配提她！”

她發瘋的樣子實在可怖至極，謝玄淮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站，恰好将柳凝雪擋在了身後。

柳凝雪沒注意到謝玄淮的動作，而是在想，沈如珩是怎麼得知這個事情的，按原著來的話，那就是沈如珩在看到林月明手上的印記後，回憶起來的，每一代的神女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特印記，第十七任神女的事，已經是他離開苗疆之後的事了。

能讓他如此了解苗疆之事的人，也隻有那位杜醫師。

沈如珩卻不理會她的狂怒，繼續道：“在看到那幅壁畫的時候，我就在想有哪位神女會因情而隕，直到我看見了你的印記，我就确定就是你，你天賦卓絕，實力強大，幼時生活悲苦，幸有一位中原才女教你詩書武功，才讓你的一身靈力不至于埋沒，也是她發現了你是神女的天選之人的身份。”

“她對你來說已經不僅僅是師傅這麼簡單了吧，不然也不會有那幅壁畫。”

說到這裡，苗儀怒喝一聲，道：“住口！！！再說，我撕爛你的嘴！”

她狠狠瞪着沈如珩，目光猶如利劍般似要将他盯出個窟窿。

江荨回首望向沈如珩，臉色盡是疑惑與不解，後者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薄唇輕啟，接着道：“你們二人雖情意相通，但在苗疆卻是禁忌，苗疆神女需斷情絕愛，更何況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女子。”

“你自然為她放棄了神女之位，可你的行為卻不讓所有人認可，你的家族威脅你，百姓唾棄你，以至于你一度進入孤立無援的境界，擺在你面前讓你選的路無一不是讓你殺掉你師傅，你拒絕了，也就說明，你即将面臨着整個家族的滅亡。”

說到這裡，沈如珩頓了下來，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半響才道：“最後，你的家族權衡，殺掉了你的師傅。”

随着沈如珩說的事情加多，苗儀的狀态越來越癫狂了，好像有人要将她活生生撕裂一般讓她痛苦不已。

這些記憶對苗儀來說簡直是痛不欲生，師傅的慘死，成千上萬的謾罵，她根本不想當什麼神女，她隻想和自己的師傅相守一生，就此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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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儀第一次見到拾煙是七歲的時候，拾煙一身素衣飄飄，面容溫婉，微笑時和藹恬靜，自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苗儀就忘不了她了。

“聽他們說，你是中原人。”

偷看了她許久的苗儀沒忍住上前和她搭話，拾煙靠在大樹下躲陽，聽到聲音後，她擡手掀起幕離，那一雙眼眸如春水映梨花，安靜又美好，望了苗儀一瞬，緩聲道：“是的。”

苗儀驚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