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遊知知的表情。

虞秋幾乎是秒懂。

她蓦地渾身僵硬，比第一次聽到歌聲時，更難受了一點。

遊知知立刻面露憂色，上前握住虞秋的手。

“姐姐你很難受嗎？要不還是算了吧？”

分明不是很親昵的動作，卻在此刻有了不同的意義，連一貫溫涼的體溫都變得旖旎。

虞秋在心底暗罵自己一聲，咬了咬唇。

“沒有，我沒事！”

這種關鍵的時刻，她怎麼還能分心？

虞秋不動聲色的抽出手，強壓下心底紛雜的念頭。

“知知，你做的很棒。”

總比第一次暈倒要好。

所謂即視感，有的時候太明顯也不是好事。

虞秋腦海裡不斷閃過一幀幀畫面。

她看見自己是怎樣用指腹輕.揉着小人魚的唇，霎時間，她感覺自己的指尖似乎也有着同樣柔軟的觸感。

虞秋呼吸微微一窒。

她的心髒跳動得厲害，喉間發澀。

那兩道歌聲交錯纏繞，其中一個隻獨屬于虞秋。

這種隐秘又刺激的感覺十分微妙。

恍若有毒的海葵将她溫柔包裹起來，慢慢蠶食着她的理智。

虞秋用力咬了咬下唇，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15層一共隻有兩個房間，一間是會議室，一間是詹念文辦公室。

不出所料，羅賓雙手插兜，斜靠在詹念文的辦公室門口，身後還跟了兩個保安。

一見到虞秋和遊知知，他便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

“我就知道，硬要來我們公司，到了就裝暈，無非是想找機會來偷東西而已。虞秋，你可真不要臉。”

歌聲忽然變了調，虞秋的心髒像被一隻無形手掌狠狠捏住，痛得她眼前一黑。

她幾乎是下意識伸手和遊知知十指相扣，轉身擋在遊知知面前。

“不要被他影響。”

哪怕是短暫一瞬，遊知知看着虞秋慘白的臉色，感覺自己心尖都在顫。

她努力憋着淚水，試圖回憶些美好的事情，可眼前的場景如一根刺，她越是想忽略，越是在意。

虞秋疼得喘不過氣來，雙腿泛軟，幾乎要站不住。

“喂？搞什麼？你倆不會是？”

羅賓歪頭看着兩人相扣的手，做了個嘔吐的動作，一臉嫌棄的表情：“惡不惡心啊？”

似乎是覺得虞秋和遊知知對他沒什麼威脅，他晃悠兩步走到虞秋身後。

沒等他嘲諷的話再度說出口，虞秋撐着最後一口氣，猛地轉身，反手狠狠一巴掌甩在羅賓臉上，趁他擡手捂臉的間隙，用盡全力踹向他的裆.部。

“啊啊啊——！！！”

一切發生的都太快，羅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時，那兩個保安頓時愣了神。

連遊知知的情緒都被這聲慘叫打斷了一秒。

霎時海水盡退，虞秋才得以奪回自己的呼吸，大口大口地汲取氧氣。

相交握的掌心裡濕.濡一片，貼在虞秋肌膚上的薄汗滾燙，可遊知知的掌心卻是冰冷。

歌聲漸漸柔緩下來，虞秋擡眸看向遊知知。

小人魚緊緊閉着眼，挺.翹的鼻尖微紅，半透明的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細細的汗珠密密粘着她的發絲，如被朝露浸潤的透粉花瓣，纖薄又美麗。

虞秋覺得自己真是要分裂了。

她的身體裡像是又住進了一個自己，一個不受控的，失去理智的自己。

故事裡說夏娃被蛇蠱惑吃下禁果。

虞秋覺得另一個自己就像是那條危險的蛇，不斷在她耳邊細語，似要她也一起墜落無盡的歡愉地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