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知知哭得很嚣張。

她實在是太委屈了。

虞秋聽得也有些慌張。

因為她真的太大聲了。

她們現在拐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待在兩棟居民樓之間的小健身場。

遊知知猛地一聲嚎，吓了正在坐秋千的小狗一大跳，從秋千上彈飛落地，轉身後愣了一秒，才沖兩個人大叫起來。

一旁倒挂在單杠上的老奶奶慢悠悠喝止：“寶康，不要叫了。”

寶康叫得更嘹亮了。

虞秋少見的露出尴尬的神情，一手摟在遊知知身後，輕輕拍着她的背。

這一拍，小人魚也來勁了，嚎得也更嘹亮。

寶康自然不服氣。

“汪汪！汪汪汪！”

“康啊，不要打擾别人，回來，回來。”

“嗚哇哇——”

“嗚——汪！汪汪！”

一旁，兩個跟拍攝像死死抿着嘴，試圖努力共情遊知知，共同感受悲傷，把這股笑意殺死在搖籃裡。

但是他們一想到遊知知，是因為和羅賓吵架沒吵過就哭成這樣，頓時覺得更好笑了！

對不起遊老師，雖然你很慘。

但是你吵不過羅賓，還沒吵過寶康的樣子。

實在很好笑啊！

*

等遊知知慢慢緩過神後，寶康主人終于也結束了她的鍛煉，身手矯健地翻下單杠。

遊知知紅着眼框，瞥了一眼寶康，然後又看向老奶奶。

“抱歉奶奶，我吵到你鍛煉身體了。”

她一手抹着臉上懸着的淚珠，嘴巴還是扁着的，怎麼看都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老奶奶擺了擺手，還是那個慢悠悠的調子：

“這個眼淚啊，就和我們鍛煉是一樣的，都是排毒，把身體裡不好的東西都排出來，心情啊，身體啊就什麼都好了。”

她說完，就招呼着寶康走了。

剩下虞秋歪着頭盯着遊知知。

遊知知被她一盯，不知怎麼，視線就是不敢和虞秋對視。

“虞姐姐……我，我剛才是——”

“沒關系，”虞秋輕輕歎了一口氣，想伸手摸摸小人魚的腦袋，想起剛剛就是摸了頭才失控大哭的，又默默收回了手，“等你真的想告訴我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不要又說什麼看螞蟻搬家那種謊話。

遊知知眼睛睜得圓圓的，才哭過的眸子分外明亮又清澈。

幹幹淨淨。

也明明白白的寫着：你怎麼知道我又要說謊了？

虞秋在心底暗暗歎了一聲。

她一直都知道小人魚的不對勁。

從第一次見面時候，虞秋就隐隐約約感覺到，每當遊知知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時。

好像總是有着一股複雜的情緒。

但她又很難分辨，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小人魚真的很不會撒謊，像是俗世裡最最純白的一點。

可偏偏在她說不出口的這件事上，當真是隐瞞的很好。

虞秋斂眉垂眸，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避開了遊知知的視線。

最後那個摸摸頭變成了拍拍遊知知的肩膀，虞秋話鋒一轉，問道：“現在情緒恢複一點了？”

遊知知才看清虞秋肩頭那一塊深色水漬，心頭忽然湧上羞恥感，小臉爆紅閉着眼點了點頭。

“那走吧。”

“去哪兒啊？”

虞秋好笑道：“怎麼，哭完就都忘了？任務不做了？”

遊知知小腦袋猛地一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