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邱啊了一聲，當了真：“哪家廠這麼血汗，送的這麼大，老闆有沒有給錢補償啊？”

“沒有。”段翊宸說，“他翻臉不認。”

“……”

“我去，這麼賤。”許邱那點殘存的正義感上來了，“哪個無良人士，叫什麼啊，小爺回去就幫你沖他！”

砰。

無良人士從桌肚裡翻出了一張白花花的試卷，重重按在桌上，然後粗暴地抓起一隻筆，悶着頭刷刷幾筆，塞到了女生的手裡。

上面隻寫了一個飛逸的名字。

沈時夏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一邊沒再吭聲的段翊宸——

半晌，心領神會地在名單上打了個勾，便匆匆出了教室。

“現在，不用幫我沖了。”段翊宸收回視線，摸着泛紅的眼眶，從裡頭取出了一根掉落的睫毛。

一旁不明所以的許邱：“……啊？”

“我剛收到補償了。”段翊宸扭頭，拍了拍他的肩，很是滿意道。

完全在狀況外的許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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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開學沒過四周，班級公告欄裡陸續貼滿了各大學科比賽的競賽通知。

下午天，段翊宸把整理好的課堂筆記放在齊勝手邊，正低頭翻課本時，一道身影突然籠罩在側方的頭頂。

段翊宸擡頭，隔着一面玻璃，看到一個高瘦的男生向自己擺了擺手，随後熟稔地拉開了窗戶，說：“段翊宸，恭喜你啊，物理組的名額已經給到你了，我們這次還正好在一個組内。”

聞聲，旁邊刷手機的人偏頭掃了對方一眼——

段翊宸愣了愣，人臉匹配了半天，才想起這人是高子睿。

“什麼物理組名額？”

“嗯？你們老師還沒通知你呢，你被選入這次市級物理競賽的名單了。”高子睿說，“我也是剛才去辦公室的時候才知道的，估計還是内部消息吧，不過年級組那邊已經确定下來幾個了，其中一個就是你。”

話音剛落，教室前門有學生敲了兩下，喊着段翊宸的名字，讓他去辦公室一趟。

他應了一聲，起身的時候，拐杖掉到了地上。剛要彎腰，門外的高子睿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趕忙走進來，撿起。

段翊宸站直了身闆，謝字還沒完全脫口，就聽到耳旁“嘩”的一下，旁邊人挪開椅子，跟着起身。

少年瘦削的脊背貼上結實的胸膛，一股冷冽的氣息随之裹挾在他的身體周圍。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一隻胳膊已經被架起，挂在了男生寬厚的肩膀上。

段翊宸怔了兩秒，仰頭擡眸，叫着人的名字道：“齊勝，你幹嘛？”

齊勝略顯煩躁地掀起眼皮，他流暢的下颌線繃緊着，說話時，凸出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不是說，你的腳是為了我才瘸的嗎？”

嗓音低低地從耳旁傳來，帶着一絲滾燙的吐息撲向他的耳尖。

“……”

段翊宸咽了咽，下意識地想要捂住有些發燙的耳朵，卡在嘴邊的那句“本來就是”在張口的那刻變成了一聲不成器的“嗯”。

“所以，我送你去辦公室，小瘸子。”他聽見對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