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掃到一張照片時頓然停下手。
他往回翻看着文字内容。
……
許邱：【齊爺爺，有重大通知！！】
許邱：【我們班要來一個跳級生了，還是個學神級别的大佬，現在年級大群裡都傳瘋了！】
許邱：【[成績單截圖]快看！理綜滿分，童叟無欺，真的是一個人類可以考到的分數嗎？！】
許邱：【這還有一張他的照片[圖片.jpg]】
許邱：【有一說一，這大佬的姿色真的一點都不輸你……】
齊勝瞄了一眼那張寫着“數學150，理綜300”的成績單，接着又點開了後面的那張圖片——
是一張比賽現場的照片。
照片裡的少年眉目清隽漂亮，他穿着夏季版的藍白校服，手握着獎杯獎狀，唇角微揚着，正對鏡頭淺笑。
和今早見到的本人一樣好看，無疑是大部分人見了都會想去親近的類型。
齊勝掐滅了煙頭，把圖片又拉大看了會兒。
半久，他拇指點在少年額前亂翹的碎發上，停頓了一會兒。
像是在刻意回避什麼似的，他半句不提曆史消息的内容，輸入道：【明天我不來，學校你幫我随便說個理由。】
消息發出去沒過幾秒，對方很快回複了一連串炸裂的表情表示抗議。
許邱：【放過我吧，我上次幫你請假，被美英針對了一個禮拜。】
許邱：【明天還是開學第一天，校長領導啥的都會來視察，到時候要是查到你沒來，指不定又是一頓通報批評。】
許邱：【莫非，你還真喜歡在大庭觀衆之下，念那一長段的智障反省稿？】
WIN：【……】
-
隔天周一的早晨，教室裡人聲吵嚷，亂作一團。
一衆藍白校服裡分成幾堆補作業的，說閑話的，還有一小部分在追逐嬉戲，唯獨坐在最後一排角落的男生埋着腦袋，睡着覺，與周邊格格不入。
“诶诶，都在幹嘛呢，開學第一天都想反了天了是不是！”站在後門口的馮美英挎着包，抱着一疊文件，沖着教室後面幾個你追我打的男生訓斥道。
她今天穿着一身職業風的包臀裙，鼻梁上架着副近視鏡，走路時，腳下的黑色高跟鞋被踩得嘣響，明示了心情不佳的信号。
班級裡鬧哄的氣氛逐漸消散。
馮美英掃視完一圈學生，走上了講台，朝着教室外的某處點了點頭。
……
拇指上提了一下書包帶子，段翊宸得到示意後，兩步并一步地跨進了教室。
有這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在看川劇變臉。
明明上一秒還怒發沖冠的女人，在下一秒就對着全班面色和善地介紹道：“我們班這學期有新成員加入，你們應該也多少知道了，叫段翊宸。”
“段同學呢，全科學習成績都不錯，所以大家要記得以後多向他虛心請教，互相交流進步，平時呢要團結友愛，幫助段同學更快融入我們班。”
官方說辭後，馮美英特地對段翊宸叮囑說：“教室裡還有幾個剩餘的空位，你看看你想坐在哪兒，隻要——”她眼神快速晃過某個位置，“隻要不坐在最後一排的空位就行。”
說完，馮美英随便叫了幾個男生去教務處搬書，就風風火火地消失在了門口。
隻留下段翊宸一人在原地淩亂。
教室裡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大夥你看我我看你，有意無意地打量着新同學，就是沒有敢主動上前搭話的。
沉默間，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從後排傳來：
“段學神，歡迎你來到咱班，以後你可以多和我交流學習，我叫許邱。”
段翊宸循着聲源望去——一個剔着平頭的微胖男生正晃着椅腿，高舉右手，打着招呼。
他木地點了下頭，随即眯眼将視線鎖定在那人後一排的腦袋上，徑直走了過去。
“啪嗒”一聲，桌面上的一本書忽然滑落在地，吓得幾個抄作業的人驚呼了一聲。
……
“那個，段同學，你要不還是坐第四排的空位吧，最後一排不坐人的。”撿起書的女生小聲地說了句。
她周邊的其他人聽後，立馬順勢附和：
“是啊是啊，我們這裡也有空位的，要不你坐這邊吧。”
“我這兒也可以。”
段翊宸看了看最後一排座位上趴着睡覺的男生，又看了看那些人，短暫思考了一會兒，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裡坐着一個人。”
幾人：“……”
他不明白這些人話裡的真正意圖是什麼，但情況似乎比他想象的要糟糕點。
就在他要坐到那個位置的時候，一雙手又橫在他的面前說：“要不學神，你坐我這兒，我這兒視線好。”
是剛剛和他熱烈打招呼的許邱。
段翊宸瞥着兩張接近的桌椅，根本沒猶豫。
一個側身繞過後，“嘩啦”拉開後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謝謝了，不過，我覺得你身後的視線更好。”段翊宸說。
許邱：“……”
一旁的另外兩個男生見人落了座，忍不住議論道：
“這麼想不開，跟齊勝坐，就這身闆，會被揍死吧……”
“别說的這麼吓人好吧，他也不是見人就打吧，之前也是那些人傻逼才會被揍。”
“說的也是。但要是真被揍的話，指不定就毀容殘疾二選一了……”
毀容殘疾？
什麼東西。
齊勝他……很暴力嗎？
段翊宸扭頭看向桌邊持續趴着的身影。
男生修長的五指叉在發縫裡，半截手腕露在藍白的袖口外，上面不知何時多了一條粉色的創口貼……
察覺到他有醒來的預兆，段翊宸低下頭，戳了戳對方的手臂，湊近了問：“齊勝，你微信什麼時候通過我？我欠你的那十三塊五毛錢，該什麼時候轉給你？”
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惹得前排的人屢屢探頭。
而此刻正在裝睡的齊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