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酸?”
許淮心念一動:“但我想趁熱打鐵發上去。”
他對上褚旸有些不贊同的目光,笑吟吟地捧着手機給他:“要不,你幫我P?”
褚旸沒說話,手垂在身側,居高臨下地盯着他。
許淮目光輕掃,一隻手猶豫着移動,在靠近褚旸的手時停在半空中。
他呼吸一屏,盯着褚旸骨節分明的手指,不敢握,半晌,翹起食指,輕輕地勾了下褚旸的尾指指尖。
動作輕得像羽毛,蒙上些許挑|逗的意味,讓人不經意顫了顫。
“許淮。”褚旸聲音一緊,警告出聲。
“褚老師,”許淮眼中帶笑,勾着他的尾指輕輕晃了下,“幫幫忙呗。”
“……”
*
一分鐘後,褚旸拿着許淮的手機,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
許淮滑到地毯上,盤腿坐好,指揮褚旸處理照片的細節。明明p圖軟件有各種濾鏡,他偏偏要自己一個一個功能地調下來。
許淮問:“要不要把餐具上的花紋模糊一下?”
“怎麼,我的餐具很見不得人嗎?”
“我擔心有人認出來會給你造成麻煩。”
“沒必要。”褚旸說,“劇組裡沒人來過我家吃飯。”
“言川……”
“他隻到過客廳。”
許淮忍不住牽起唇角:“所以,我——”
“你的圖,”褚旸故作不知地打斷他,“接下來怎麼修?”
許淮把話咽回肚子裡,專心看向照片。
他拍照很會構圖,角度選的也不錯,是即使不做處理,也能直接發到社交軟件的程度。
但褚旸沒點破,按照許淮的要求,點開功能,調整數值。
總共就三菜一湯,他各種角度拍了六張。
第七張,照片就變成了茶幾上的花束。
褚旸偏頭:“也要P?”
“要!”許淮斬釘截鐵,“加上最近沒來得及處理的,一共——”許淮算了算,說出準确數字,“十八張。”
“……”
六張照片P了快一個小時。
十八張。
還真敢說。
許淮鎮定自若地任他打量,臉不紅心不跳:“生活記錄,不嫌多。”
褚旸扯了下唇角。
當了三年的演員,褚旸雖然自己不怎麼上手P圖,但久經浸染,審美是有的。
到後面,已經不怎麼需要許淮指點。
他專注在手機屏幕上,不知道過了多久,膝蓋微微一沉。
他回過神一看——
許淮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頭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膝蓋上,雙眼閉合,濃密且長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陰影,整個人睡都睡沉過去,絲毫不設防,表情看上去無辜而又安然。
因為是在家裡,他隻穿了一條材質輕薄的家居褲。
許淮靠着他的膝蓋,鼻息均勻,呼吸的溫度徐徐,透進纖維傳到皮膚上,激起陣陣顫|栗。
褚旸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逼近臉頰,剛一碰上,好像被燙到似的,猛然回神,歘地收回手,五指用力地合攏,好像把許淮的溫度嵌進皮膚裡一樣。
半晌,褚旸緩緩沉出一口氣,心無旁骛地繼續給他P圖。
修完一張,機械地添加一張新圖。
十八張圖還是有點多,到最後已經不知道自己P了多少張。照片的數量很多,因為保密要求不能拍劇組,相冊裡大多都是他們外食的圖片,或美味珍馐,或殘羹冷炙,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拍的。
夾雜着透紅的晚霞、黃昏時的車站、棉花糖似的白雲、便利店的招牌……
亂七八糟,有種令人摸不着頭腦的喜好。
褚旸放空自己,修好一張,又添加新的圖片。
冷不丁地,一張人像跳如屏幕:
照片裡的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修身的西裝褲包裹長腿,扣上扣子時顯出窄腰,襯得人修長挺拔。西裝外套上别着鑽石胸針,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而比胸針更耀眼的,是右手握着的金色獎杯。
——這是他拿獎時的現場照片。
褚旸微微一怔,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直到屏幕暗下去,才如夢初醒般點了下。
許淮依舊靠着他的腿睡得安穩。
空調低頻運轉,褚旸隻感覺手心冒出一層薄汗。
這張照片的給了他窺飼的理由。
終于,褚旸一咬牙,點進了手機的相冊。
除了剛剛他P過的圖片,相冊裡,全部都是他的照片,劇照、活動圖、雜志圖,有些是從官微上保存的,有些是粉絲的出圖,甚至有些照片他都沒有一點印象。
照片存了好多,沒有盡頭似的。
縮略圖的模式下也翻了很久。
從現在,一直翻到兩年前,終于到了盡頭。
褚旸極富耐心,目光一行行掃過去。
上千張圖片。
無一例外。
全部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