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打開這份規劃書,試圖看懂這些複雜的圖畫與文字說明,幾分鐘後他知趣的将羊皮卷收好。
“怎麼了嗎?”察覺他古怪的行為,克勞拉望向塔。
塔坦白道:“看不懂你們的文字。”
話都說不清楚,文字看不懂不很正常,克勞拉哼笑一下,專心将視線放回手中這一大堆羊皮卷上,逐個查看裡面記載的内容,“祭司看得懂就行了,你還有别的事嗎?”
塔想說自己想學這些文字,更想讓克勞拉教他,但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少女肯定會拒絕。所以他什麼都沒說,悶悶不樂地告别後就離開了。
出門時,塔遇上了亞克,認出是克勞拉身邊常帶着的騎士,他忽然問道:“你認識字嗎?”
“當然。”亞克一臉莫名,認字是騎士最基本的要求。塔這下更加不高興了,氣勢洶洶地走了,下定決心一定要和大母學習。
“你怎麼又回來了。”聽到門口的動靜,克勞拉以為塔還沒有離開,回過頭發現是亞克,“什麼事?”
亞克還沒從塔奇怪的發問中回過神,聽到克勞拉的詢問,這才專心彙報工作。
剿匪的獅鹫騎士們也回來了,帶回了一些村民非送給他們的蔬果與谷物。
“那些平民說是獻給蒂斯大人的女兒。”
克勞拉動作一頓,“怎麼沒有還回去。”
這些平民本來就貧窮,還能想着給她送東西,準确來說更想送給她的母親,克勞拉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們還不知道她的母親蒂斯蘿絲早已經過世了。
“東西有很多……而且并不止一座村莊,似乎是附近好幾座村莊聯合送來的。”亞克也覺得有些感慨,這位伯爵夫人看來在領地的威望很高。
“那就收下吧,”克勞拉将羊皮卷又重新捆在一塊收好,“喬治酒醒了嗎?”
巡察的事她還是需要喬治,現在她打算讓喬治優先巡察最南邊,這些村莊所在地界的騎士。
“已經醒了。”亞克捉摸不準克勞拉的心思,他不明所以地問道,“您不打算處死他?”
“不打算,他還有用。”
見克勞拉往外走,亞克以為她要去地牢見喬治,忙阻止她,“地牢不值得您親自前往。”
隻是到了用餐時間,下樓去餐廳的克勞拉腳步一頓,她從來沒去過地牢。顯然亞克誤會了什麼,但是她不打算解釋,幹脆順着亞克的說法,去地牢看一看。
亞克試圖說服克勞拉不要下到地牢,“那些人的醜相會污了您的眼睛。”
獅鹫騎士的手段向來有些激進,這是安德魯殿下默許的。眼前之人隻是個普通貴族小姐,怕是見不得這些血腥。
克勞拉敷衍地點頭,并未因此停下腳步,她可不想符合這些人想象中貴族小姐應有的樣子,她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現在伊登在她身邊,克勞拉相信伊登也不會過多的阻攔她。
地牢裡相當昏暗,哪怕燃着油燈,可見度也很低。鼻尖纏繞這一股潮濕的泥土味,混合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克勞拉想要捂住鼻口,見到向她行禮的另外幾位獅鹫騎士後,還是忍住了動作,面無表情地往裡走,無視了這些騎士臉上的震驚。
再往裡些,克勞拉聽到了幾聲慘叫,聲嘶力竭。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到聲音的主人正經曆着什麼慘無人寰的折磨。
亞克不動聲色地示意走在前面的騎士們,讓他先去制止行刑,免得給王子妃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們在拷問之前抓到的那個反賊?”克勞拉問他。
“嗯。還有之前閣下抓住的那個騙子,我們的人說他故意将他們帶進了陷阱,但維爾圖人反應敏銳,提前識破了這些。”亞克有些緊張,過了前面的拐角,就能看到地牢裡囚禁的罪犯們。
察覺到他的緊張,克勞拉安慰了一句,“你們做得很好。”
她還不至于因為騎士們審訊手段過當,就對他們起嫌隙之心。
拐角過後,入眼一間擺着各式刑具的小廳,兩側都是牢籠,牢籠又矮又小。
克勞拉快速掃過這些刑具,部分明顯剛剛使用過,她沒有将注意力放在這些東西上面,直接來到喬治的牢籠前。
可憐的喬治已經吓傻了,完全看不出幾小時前的威風,狼狽地癱坐在狹小的監獄裡。
尤其是獅鹫騎士們雖然沒有審訊他,卻刻意在他面前對另外兩個人用刑。
一見到克勞拉,他仿佛見到了救世主一般,沖到鐵門前,祈求她的原諒。
“喬治,”克勞拉的臉隐在黑暗中,“你現在已經清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