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越在山上閑逛時随手摘了個葫蘆,仔細清理了一番後在上面試了好幾個術法符箓,最終成功将其改造成了一個保溫葫。
韓箬萱暫住在雅竹洞天這幾日,每日不是跟洛越一起垂釣就是和郁離談論《茶經》,偶爾還會蹭一蹭晏深做的飯,一來二去就和大家都混熟了。
一看到洛越遠遠拿着個葫蘆走過來,她便湊了上去:“好靈巧的葫蘆,可裝滿了?”
“想嘗嘗?”洛越捏着葫蘆晃了晃,遞給她,“還是溫的。”
韓箬萱早就懷疑竹林裡埋着竹葉青,便不客氣地将葫蘆接了過來,打開嘗了一口,當即皺眉。
“什麼啊這是?”她勉強将嘴裡那口怪怪的水咽了下去,一臉嫌棄地将葫蘆塞了回去。
洛越“啧”了一聲,把自己的寶貝葫蘆挂回腰間:“你以為是什麼?我可從來不喝酒,這是我親手泡的枸杞紅棗茶。”
“那是什麼?”韓箬萱一臉茫然。
“唉,無知,無知呐。”洛越懶得跟她過多解釋,攏着袖子就晃蕩去桃花源了。
韓箬萱回味起剛剛那口溫水,還是有點難以接受,一邊拿瓢舀水漱口一邊嘟囔:“誰見過用酒壺裝這玩意兒的……”
*
洛越掐指一算,覺得今日是個催更的吉日。
上次去玉英醉,祁岚竟以天太冷墨被凍住了為由拖更她的《純情仙尊妖孽徒第二部》。
拖更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豈能這麼慣着他!
今日她哪怕是點着火給他研磨也得把這第二部給催出來。
剛過完年,鎮上四下還是寒冬景象,玉英醉門口卻怒放着兩株嬌豔的牡丹,一左一右,花香四溢。
洛越是玉英醉的常客,不需要人招待,進了門兒就熟門熟路地往樓上走。
“且慢。”
她頓足回望,看到花娘搖着團扇娉娉婷婷地走了過來,慣常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問道:“碧潭玲珑玉眼下可是在你那裡?”
“什麼玲珑玉?”洛越倚在樓梯扶手上,伸手撥了撥墜落在她肩頭的幾朵小花。
花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放心,姐姐我可懶得去找她麻煩,隻是有人托我給她帶一幅畫。”
洛越還是沒松口,閑閑地靠在木欄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喏,就是這個,你承不承認不打緊,反正東西我是送到了。”
花娘搖了搖團扇,一幅被卷起來的畫便落到了洛越手心。
“别怪我沒提醒你,這畫……你最好不要打開看。”花娘想起了那人面無表情在大街上公然繪制此畫的情狀,唇角不禁彎了彎。
洛越沒再多遮掩什麼,更無意窺探别人的隐私,直接将畫收進了自己的玉牌中,傍晚回到洞天後,便取出來遞給了韓箬萱。
“花娘?我和她僅有數面之緣,怎麼會給我送畫……”韓箬萱彼時正坐在桌前喝茶,一手捏着茶盞,一手鋪開畫卷,随意瞥了一眼後表情短暫地空白了一瞬,猛地把畫卷一收,情急之下被茶水嗆得咳了起來。
“怎麼了?”洛越忙替她拍了拍背,皺眉道,“難道裡面暗藏玄機?”
韓箬萱捂着嘴咳了半天,臉色通紅,搖了搖頭:“沒事沒事,嗆到了而已。”
她是真沒想到,畫念霜會真的把這幅畫作出來,還讓花娘給她送過來,一時又羞又惱。
早知道……早知道她便不該受他引誘,與他在山野溫泉間溫存,竟被采風路過的畫念霜撞了個正着。
世人都說畫念霜一畫難求,她以為那日她說贈畫隻是緩解尴尬的玩笑,哪裡想到她竟真的做出了這麼荒唐的一幅畫。
“真的沒事?”洛越看她的臉越來越紅,頗有一觸即炸之勢,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韓箬萱啜了口冷茶,把那幅畫團成一團扔進了自己的袖中匣中,閉了下眼睛,強顔歡笑道:“真沒事,一幅畫而已,早就過去了……”
“師父。”晏深踏着最後一縷夕陽回到了小院,看到洛越後便叫了一聲,隻是不像往日那般欣然,眉宇間多了一團化不開的郁色。
洛越納悶兒了,怎麼這一個兩個都像有心事?
她沖晏深招了招手,将從鎮子上帶回來的食盒拿了出來:“快來吃飯。”
晏深卻躊躇了一下,遲遲沒有放下自己的藥簍,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洛越了然,對韓箬萱說:“你先吃,我們等會兒就來。”
然後她就走了過去,順手拂掉了落在晏深肩頭的桃花花瓣,低聲問道:“怎麼了?有什麼悄悄話要和我說?”
晏深唇角彎了彎,從背簍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她,解釋道:“一個名叫淮若風的人托我将這封信帶給韓仙子。”
洛越想起了上次哄騙他喝酒的那個男人,看了看這封信,又擡頭問他:“你今日沒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