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東道主,統籌晚宴的是靳嘯文,他聲稱靳輸很快便會到:“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大家見諒。”
被邀請來的人除了遊凜肅,沒有一個能夠同靳家相匹敵,當然壓根不存在見不見諒的問題。
不過是場面話而已。
但在場的人其實也并不介意。
選擇來應酬無非是為了自己為自己謀利,怎樣的形式并不重要,能夠達到目的才是主要訴求。
該走的過場走過,靳嘯文挪步而來:“明明的事,謝謝遊總和溫小姐了。”
遊凜肅沒什麼反應。
溫籬禮貌地扯動了一下唇角。
又有人迎上前:“遊總,靳總。”
溫籬正想着要不要錯開些位置,聽到有人叫自己:“溫籬。”
她聞聲望過去,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雲棠:“雲夫人。”
雲棠很少參加這種場所,她同靳家并不熟悉,但家族之間有所交集,即使出于禮儀,也不好不出席。她唬溫籬:“我這可是奔着你來的,說好之後去看我的,怎麼就不見人了。”
溫籬泛起些歉意,的确是還沒找到時間。
見她認真了的樣子,雲棠忍不住笑起來:“逗你玩呢,你還真當真啊。”
說着,幽怨地斜了遊凜肅一眼。
遊凜肅叫人:“雲姨。”
雲棠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她朝溫籬道:“等着他這大忙人帶你上門,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呢,陪我去做餅幹吧。”
這種什麼宴會的最是無聊。
溫籬下意識看向遊凜肅。
“幹嘛?”雲棠打趣,“還要聽他的啊?”
遊凜肅觑着她:“想去就去。”
被雲棠這麼一揶揄,溫籬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好。”
郵輪上的糕點師傅手藝精湛,雲棠盯上好大一會兒了,看到溫籬便想拉着她一起,這下得逞,頗為高興地朝遊凜肅使了個眼色,扯着溫籬的手一起來到茶點區。
糕點師傅們也很熱情,聽到雲棠要夥同溫籬一起參與的請求,沒多想便同意了。
雲棠是真的來了興緻,溫籬不想掃興,配合着她一起挑選模具。
中途的間隙,止不住朝遊凜肅的方向看去。
他八風不動地站在那裡,鮮少開口,湊過去的人愈來愈多,似乎其中一位中年男人還想為身邊的年輕人引薦一二,推着那人上前敬酒。
那人看到他好像緊張極了,大約是話都沒說清楚,引得一旁的人神色各異地笑起來。
唯有遊凜肅置身事外一般,仿佛周圍的嬉鬧哄嚷還是風起雲湧全都與他無關。
溫籬越看越投入。
雲棠正把冷凍好的面團拿出來,擡頭便見她如此,順着她的視線:“怎麼了?這麼一會兒都不舍得分開?”
溫籬立馬移開了眼:“沒有。”
雲棠忍俊不禁:“害羞啦?”
溫籬不知道怎麼說,轉移話題地把選好的模具推給她:“好了。”
雲棠笑得合不攏嘴。
見溫籬臉色已經有些發紅,怕她會不好意思,說:“你先看着這邊的,我把烤好的拿過去。”
她指了指自己幾個熟人所在的地方。
溫籬:“好。”
雲棠移身後,她把自己烤好的那些也一一從烤盤往餐盤上裝。
靳易文百無聊賴地轉了一圈,留意到了這一幕,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還沒從上次酒吧事件中緩過後勁兒的齊楓拽住他:“别了吧,又不是找不到其他的,别招這個了,那可是三哥的女人。”
靳易文嗤了一聲:“你叫的挺順口啊。”
齊楓底氣不足,空做出了個反駁的架勢,一句話沒憋出來。
靳易文嘲諷道:“慫就别過去。”
“我……”齊楓動了半步,又停下,“不動就不動。”
上次酒吧那事他爸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一頓了,再得罪一次遊凜肅他爸絕對能打斷他的腿。
靳易文向溫籬的方向走過去。
遊凜肅餘光看了個分明,不容置喙地打斷了席卷而至的喋喋不休的交談:“借過。”
沒人敢攔着他。
靳易文晃悠悠來到溫籬身前,拖長了聲調:“溫小姐。”
溫籬看到是他,淡道:“靳先生。”
靳易文臉上帶着些此前沒有在她面前展露過的痞氣:“我仔細想了想,你和我玩的哪些都是故意的是嗎?”
雖然的确如此,但溫籬自然不會傻到直接承認,模棱兩可:“随你怎麼想。”
“随我怎麼想。”靳易文貼近她,鼻尖都快要頂到她的鼻尖,“你還真是會給人找麻煩啊。”
說着稍微拉開了點距離:“不過冷着臉的樣子是挺誘人的。”
溫籬正要出聲,手腕倏爾被一隻大手捉住,遊凜肅動作絲滑地将她拉向自己的包圍圈,“再誘人靳二少爺也管得也夠多了。”
“我怎麼敢呢。”靳易文嘴上這麼說,臉上沒多少誠意,“三哥。”
遊凜肅輕飄飄分了個眼神過去。
靳易文臉上的笑驟然消失,理了理衣領,轉身離開:“打擾。”
目送着他走遠。
溫籬悄然看了看遊凜肅圈着她的姿勢,打破突如其來的沉靜:“我……做了餅幹。”
遊凜肅垂睨着她,無聲示意:所以?
溫籬想問問他要不要嘗一嘗。
不知怎麼的,被他這麼看過來,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躊躇了幾秒,幹脆直接拿起一塊,緩緩往他唇邊送。
又怕被人看到般,鼓足勇氣加快動作。
“遊太太。”下一秒,遊凜肅偏頭,包裹着電流般的聲音剮蹭在她耳邊,字字清晰,“要喂就好好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