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回了聲是,颔首示敬,然後退下。
待人離開。
望着厚實的房門,遊凜肅伸手将煙按滅,眼底盤旋的風暴幾乎快要沸騰起來。
頓了片刻,他再次回到房間,不疾不徐地走向床邊。
床上的人睡得似乎并不算舒服,眉頭微微蹙着,長長的睫毛時不時地輕顫兩下,眼角還殘留着些耐不住時湧出的淚珠。
遊凜肅伸手将那淚珠拂去,垂眼看着自己染上濕意的手指,意味不明,好一會兒,低聲說了句:“真可憐。”
輕松地将睡着的人抱起,走向浴室,放入被溫水浸潤的浴池,幫她做着清洗。
随後再将其抱回床上。
許是當真過于疲倦,從頭到尾,溫籬沒有絲毫轉醒的迹象。
遊凜肅卻異常清醒。
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遠處幾隻夜行的飛鳥掠過樹梢,發出歡快的低鳴。
他不禁想起那日在音樂廳。
溫籬一身純白的紗裙坐在舞台中央,冷色的燈光打在她淡然的臉上,悠揚的琴聲中,她的長發随着裙擺被風卷起,一下一下向上飄動,如同一隻正在振翅的蝴蝶,下一秒就要迎着光飛遠。
從此消失不見。
那場演奏會,現場掌聲雷鳴,散場後不少人擁圍在門口,想要見上她一面。
但都無果。
這位冉起的明珠對待一衆追捧,隻淡淡地表示心領,而後道:“沒必要。”
源源不斷的禮物沒必要,費盡心思的巧遇沒必要,狂熱的追求也沒必要。
當晚,褪去華麗的後台,他緩步出現在她身前,宋鶴緊跟其後,将他從一場拍賣會上拍下的名琴呈上:“溫小姐,這是遊總的一點心意。”
溫籬一雙清淩淩的眼睛望過來:“這不合适。”
同他對視了片刻,她眼神躲閃:“不好意思。”
遊凜肅神色不變,隻說:“沒關系。”
那個時候他便知道,她總有一天會走入他的領地。
就像現在這樣。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遊凜肅慢慢收回視線,掃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提示。
不慌不忙地接通。
“喲,接這麼快。”裴邺的聲音從聽筒傳了出來,“這可不符合遊總的風格啊。”
遊凜肅不跟他廢話:“說事。”
裴邺:“行吧。說有事也叫有事,說沒事也沒事,反正什麼也逃不開你遊大少爺的眼線不是。”
遊凜肅不置可否。
裴邺繼續:“我剛見過你們家二伯,老東西最近可是活躍的很,你說,他那個好兒子知道會怎麼樣?”
遊凜肅眸光不動,還是沒有回答。
裴邺便清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再多言,換了個語調說:“怎麼着?那我可就跟在遊總身後看好戲了。”
溫籬雖然疲憊,但睡得并不沉,感覺燈光有些刺眼,不禁翻了個身,聽到窸窸窣窣的響動,口中咕哝了一聲:“好吵。”
遊凜肅目光掃過去,看着床上那道身影湧動了幾下,漸漸平穩下來。
裴邺的質問立馬就甩了過來:“解釋一下,你房間為什麼有個女人?”
遊凜肅說:“我太太。”
裴邺:“???你什麼時候冒出個太太?”
遊凜肅:“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