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婦,滿口謊言。當年太祖四子皆成年立府,珍貴妃就算再受寵,生下的孩子也不過是個小兒,能不能長大還未兩說,如何會對他下手!”韋長明再一次站出來反駁。
浮屠師太看着他眼底的忠君的愚蠢,不由得笑出了聲。
笑聲凄厲萦繞在殿内,她猛地收了笑,雙目圓睜,直勾勾的盯着韋長明:
“為了皇位,他連一母所生的親兄弟都能殺,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
韋長明跳腳:“胡言亂語……”
“她說的都是真的!”一道肅然的女聲自殿外響起,淩厲的打斷了韋長明的話。
衆人随着聲音的源頭看過去,隻見太極門走來一人,身穿深色祎衣,步伐端莊。
她緩步而來,雖是孤身一人,卻好似有千軍萬馬。
“是……豫王府的容側妃。”歲數頗大的已經把人認出來。
容側妃一步步走近,面容肅穆,令人生畏。盧龍軍,天德軍,乃至于金吾衛都紛紛為其讓出一條路來。
她邁進大殿,環顧群臣,單手指着上首的那把龍椅:
“他,殺了豫王。”
她的聲音闆正清朗,笃定無畏,隻簡單幾個字,似重錘一般砸入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你…你…..”韋長明下意識的辯駁,可一對上那雙宛若金剛威懾剛正的眼睛,心下生懼,卻依舊咬着牙:
“豫王是因風寒暴斃而亡,當年太醫院皆有記載,難道聖人還有通天手段,能掌控生老病死嗎?更何況,豫王當年無心朝政,偏愛詩書畫作,太祖也不曾屬意于他為儲君,若真害他,實在是多此一舉。”
一直未曾出言的徐皇後也終于開口:
“我知你對豫王當年的死一直耿耿于懷,不能放下。但聖人是當真愛護這個弟弟,不然也不會愛屋及烏,對姜凝曜如此寵愛。聖人,實在沒有理由殺豫王。”
容側妃冷笑:
“怎麼沒有?當年豫王查到了他當年殘害成王,德王的證據!如何能不死?”
此話如同石破驚雷,殿内殿外的人神色各異,沈陰陰掃了一圈,見有朝臣聽到此話誠惶誠恐,有人默不作聲,最激憤的當屬鄭律已。
他比韋長明搶先一步開口:
“證據,容側妃你可有證據?”
話音剛落,道童子便拍了拍巴掌,沈陰陰瞧見遠遠的一人提着燈籠,身後跟着一群人朝着紫宸殿而來。
她眯了眯眼,看清了為首的人是櫻紅。
盧龍軍與天德軍對這一夥人并沒有所為,倒是金吾衛将人攔在殿外,蔣忠将刀尖指着櫻紅,目光警惕:
“你是什麼人,他們又是什麼人,紫宸殿是帝王居寝,哪裡容的你們這些人随意進出。”
櫻紅看着鼻頭的刀尖,避也未避,對着身後人一行人道:
“都聽到了嗎?這是聖人居寝,你們就在這兒把這些年的冤屈全都說出來吧。”
身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扮普通,身上衣物洗得發白,多有縫補,他們先是畏畏縮縮的擡頭,而後真的看見頭頂紫宸殿的匾額,才哭訴了起來。
“聖人,當年容州的事情,我們真的是冤枉的…….”
徐皇後怔怔盯着這些人:“他們….他們是誰…….”
德順捋着胡須,笑道:
“他們都是當年因容州洪澇獲罪,貶去嶺南的官員及其後代。”
徐皇後臉色驟然蒼白,跌坐在地。而從那些人的口中也得知了當年一事的真相……
容州洪澇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暴雨是天災,洪澇為人禍。
成王,德王的死更是精心策劃了三年的圈套。而豫王則是因公去往嶺南,查出了些許蛛絲馬迹,回酆都城後沒多久,便染了風寒,在某一日忽然暴斃而亡。
容側妃目光灼灼的盯着德順:
“今日,我便要你親口告訴我真相!為何王爺的風寒會久治不愈?”
德順緩緩閉上眼睛:
“當年秦王從我這裡拿走一瓶秘藥,無色無味,卻能耗損身體元氣,枯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