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異議。”
蘇昇看向榮威侯,龍袍下的手緊攥,強忍怒意,“榮威侯有何異議,但說無妨。”
榮威侯孫岐山和夫人楚葳蕤走出了席位,跪于殿中。
“恕臣無禮,臣今年四十有九,近半百之年,早年得兩子,晚年又得一女,疼愛萬分,如今家國之事在前,臣可如先祖父一般提刀應戰,不願看女兒嫁入蠻荒是真,不願看大盛女兒頻頻和親也是真。一國來犯便嫁一女,百國百女,循環往複,何時了結?若是真誠之邦還有幾年太平,若是他國有惡意,再多的公主也打不住啊!”
“臣婦懇求陛下開恩,把女兒還給我們吧。”
達摩看着地上的兩人,高興開口,“原來是公主的生父母,父母不舍在所難免,還有誰嗎?”
蘇昇頭上青筋直跳,坐的近還能看見汗珠。
“使者,也說了,生身父母不舍是在所難免的,其他人,想必也不會又意見了,使者不如先把文書交予我國。”
孟師棠看着蘇昇的反應,覺得很好笑,原書說男主是一個狠心的人,确實狠,不然徐寶珠不至于這樣,不狠也坐不上這個位置,不過如今看來,龍椅定律還是發生了。
人一旦通過非法途徑獲得皇位,就會變的小心謹慎,擔心自己的統治會被另一個像自己這樣的人推翻。
蘇昇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換做以前,血洗殿宇,也不是不可以的,而如今,他是皇帝,史官記錄着他的言行,皇位已經來路不正,他需要政績來補救,證明自己是合格的皇帝,這個位置他當之無愧。
這樣,後人說起他時,也會說是天降大任于斯人,而不是篡位亂政屠殺宗室大臣。
“陛下不要着急。”
達摩依舊拿着文書不放。
“臣有異議。”
一道粗粝的聲音響起,不是别人,正是安定侯鐘天鷹。
“安定侯……”蘇昇看了眼身邊的皇後,轉頭問到,“安定侯有何異議?”
“陛下,臣望陛下取消和親,正面迎敵。”
鐘天鷹說罷,鄭重跪拜。
殿内又是一片沉寂,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不願意應戰的,安定侯在此之前沒有任何表态,所有人都默認把他歸為支持和親的一類。
沒想到,今日安定侯突然提出勸谏主戰,一衆和安定侯府交好也不曾表态的臣子内心開始動搖。
原先主戰的大臣看到這一幕更是喜出望外,原以為安定侯會是阻力,沒想到居然也是主戰的。
不知是誰打頭,跪了出來,随後就是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到最後席位上隻有零星坐着的幾個人,其餘的都已經随着安定侯跪拜請戰。
孟師棠看着地上的臣子們,有看了看席位上的人,還坐在席位上的幾乎都是徐家和金家的人,他們或是徐明月的母族或是與徐明月交好。
這麼一看,蘇昇就是一個空殼,若徐明月不支持他,他便會變為廢人。
跪在地上的人不至于所有人都是太後黨,但多數已經站位太後,不管是否堅定,至少現在他們選擇了主戰,也就是選擇了太後,選擇了孟家。
大勢所趨,如今蘇昇再不主戰,史書該記他懦弱了。
孟師棠緩緩起身,走出席位,緩緩跪拜于人前。
“陛下,臣女也望陛下能出兵啻挲,以振國威。”
這一聲氣息穩定、平和有力的聲音,讓蘇昇的怒意狂增。
孟師棠伏在地上,七翟冠的珍珠鍊垂到了地上,她靜靜的等着自己想要的結果。
如她所想的,蘇昇看到百官逼迫隻是生氣,而孟師棠一出,他心中猶如火燒。
孟師棠代表的是太後黨,是他皇位最大的威脅,怪隻怪他太心急,他積蓄的勢力夠他坐上皇位,卻不夠除掉太後黨,到如今,又被太後黨掌握了先機。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蘇昇的笑聲從上方傳來,回蕩在殿宇内,那笑聲中帶了點癫狂的意味,一時顯得有點吓人。
“好啊,戰,既然衆愛卿如此懇求,朕改主意了,朕要禦駕親征!”
這句話,孟師棠等了好些日子了,今日終于出于蘇昇之口了。
“陛下聖明!”衆人齊齊道。
“傳朕口谕,撤孫蝶語稚辛公主封号,複丹陽郡主,封姒陽郡主丹陽郡主為護女使,伴駕親征。”
“謝陛下!”
孟師棠聽了不覺什麼,隻不過是伴駕親征,自己本來就要去的,在明在暗的問題而已。
出了這皇宮,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孫蝶語聽了這道口谕終于覺得好些了,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