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孟師棠叮囑了紅鶴出宮要做的事,便睡下了。
一夜好眠。
通過昨天和姜璇的一番對話,孟師棠基本清楚了蘇昇的打算,和她想的相差無幾。
蘇昇果然還是不想親征。
也不怪他,剛坐穩的帝位,這一出征生死未蔔,太後又虎視眈眈,換了她,她也不去。
現在輿論上的手段是不太夠了,在人嘴裡,不痛不癢的,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武官也張嘴,同時讓蘇昇放自己出去。
不過,當下還是得有個能知道宮外情況的渠道才行,蘇昇把自己困在宮裡就是不一樣自己在宮外作妖。
“郡主,姜督主給您送了個人來,您要瞧瞧嗎?”
門外響起了暮香的聲音。
姜璇送人來了?應該是紫洲。
“進來吧。”
暮香緩緩推開門,紫洲抱着一瓶子粉白色的三角梅站在門口。
正愁沒不知道宮外的消息,紫洲便來了。
“郡主,暮香先告退了。”
暮香離開,還順便帶上了門。
“紅鶴可已經交代好了?”
“小姐放心,一切已經妥當了。”
“嗯,但願一切順利。”
再過幾日就要落雪了,孟師棠準備讓安定侯府的事情恰到好處的爆發。
宮外的事有一部分仍是由達珂負責去推進的,此外孟師棠還給他哥哥準備了一點點的小驚喜。
目光落在桌上的三角梅上,這樣粉嫩顔色的花,開在冬天,真是格外的招人喜歡,同樣也讓人妒忌。]
宮外,達摩收到了一封無名的信件。
「王子是否還有退路,不是王子說了算。」
信紙被揉碎,這是個不争的事實。
被禁足的孟師棠并沒有閑着,有姜璇在,她和宮外的聯系暢通無阻。
京城落雪了,止一兩天的功夫,便是銀裝素裹,房檐上壓了厚雪,紅梅也應時而開了,花瓶裡的粉色不知何時已經是濃色的紅。
雕花的門窗隔絕開了雪的冰冷,屋内銀絲碳默默的燒着,是冬日特有的暖。
“郡主,冬衣送來了,共三套,一套是德妃娘娘送來的,兩套是皇後娘娘特派人送的,裡面還有一封信,”紫洲把衣服放在了桌上,拿出信。
“拿來看看。”
孟師棠放下了手裡從各地送來的消息,北方的災災表面是壓下去了,具體如何,還待考究,過幾日二哥要調任過去,想必倒是免不了一番花費來經驗名聲。
信紙拆開,是徐明月的字,這些日子處了德妃經常送來一些東西,皇後也沒少悄悄來信,大多是噓寒問暖的話,其間夾雜着一些打探,知道的是兩人有利益聯系,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做了女對食。
今日這封信倒是不一樣,說的是年節宮宴的事,看她的口氣,皇帝應該是快把自己放出來了。
“燒了吧。”
孟師棠并不着急,出不出去,對她來說差别不大。
蘇昇把自己禁足在宮裡是不太合禮制的,前朝會有聲音,不過自從自己被禁足,蘇昇在前朝培養了一個人,六年前辭官的張攸。
張攸出身寒門,但頗有文墨,在滿朝世族黨羽的情況下,坐到了禮部儀制清吏司正六品主事,後因父親去世辭官守孝,不巧,父親孝期未滿,老母親又病逝了,三年再三年,如今已經四十八了。
素日清正的人,如今一複官便站了位,想必也是想通了一些事了,站皇帝那一邊,也隻不過是勉強安慰自己的一個謊。
這種想入世又丢不下清高的,真真可笑。
不接受權臣外戚也就罷了,偏偏皇帝又是踩着萬人屍骨上來的,也是難為他了。
“屋子裡太悶,我們出去走走。”
孟師棠披上了銀紋紫花大氅,推開了房門。
正巧軒王也在院中,身後還跟着兩個抱着書的宮人,注意到了孟師棠這邊的動靜,沖着孟師棠遠遠一揖。
孟師棠點了點頭頭,心道,這孩子倒是個好的,怎麼說也是個王爺,因着自己教養過他幾天,就禮待自己。
“紫洲,我們去看看她,如何了。”
這幾個月來徐寶珍的精神狀态已經好了不少了,已經會自己出來走動了,也不說瘋話了,隻不過有時候會一驚一乍的,從言行上來看,記憶似乎是停留在了剛嫁給蘇昇的那年,江淑琳給她安排了婢女,還送了一些精緻的衣服頭飾。
“王妃安好,”孟師棠站在門邊微微颔首。
“是郡主啊,快進來坐,”徐寶珍坐在屋裡,笑着招手。
“好大的雪啊,王妃怎麼不關門呢?”孟師棠坐到了徐寶珍身邊,兩人一同看着門外的大雪。
徐寶珍握着熱茶,滿臉笑意,“京城的雪就這樣大,王爺的封地怕是下了更大的雪,太後娘娘念我剛嫁人,父親那邊又得給天家辦了幾件事,要我在京城過好日子,可那有妻子不想念丈夫呢?”
“年節将近,王爺也會回來的,屆時王妃就可以和王爺團圓了。”
孟師棠垂了垂眸子,也拿了一杯茶,熱茶的霧氣撲在了她的臉上,神色不明。
“是啊,到時候我就和陛下說要随王爺回封地。”
徐寶珍笑得甜蜜,一如多年前的冬天,新婚燕爾。
“王妃,為什麼你這麼喜歡王爺?”孟師棠問出了她原來疑惑的問題,若是兩人有很好的關系,怎麼會讓徐明月鑽了空子。
說起這個徐寶珍眼裡泛起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