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好了，孟師棠心情也好，秋日天氣爽朗，陪着太後和江淑林在禦花園散心。

“這禦花園的顔色也是常看常新，”太後被兩人擁着，說了些舒心的話，心情也是大好。

“姑母最近好精神，下月的中秋，聽說在行宮培育的新菊快開了，不如去行宮小住，到時候花開得正好，”孟師棠開口道，随手折了一枝木槿花，遞給了太後。

“怎麼，想出去玩了，”太後看向孟師棠，眼中别有深意，“天氣漸冷，來去一趟有些麻煩了吧。”

“濮陽王近些日子在宮裡也悶了，年歲漸大，此次回了封地，怕是很難再見了，聽說濮陽王生母惠言敬忠太妃就是在行宮生下的濮陽王，能再反出生之地也算是濮陽王的厚福了。”

孟師棠微微側頭，看向太後，“姑母要不再考慮一下？”

太後輕笑，拉過孟師棠的手，“既然如此，那就随了你的意思吧。”

“謝姑母，”孟師棠搖着太後的手，撒嬌道。

自然，此事不是這麼簡單的。

去行宮的事隻需要和蘇昇知會一聲即可，無需他的同意。

中秋前夕，太後的鸾駕伴着幾輛華貴的馬車出發行宮，街市上的百姓紛紛避讓，其中一架濃綠色的馬車格外特别，不因别的，其他馬車周圍都是婢女随從，獨獨這一架，周圍是一身黑衣面無表情的廠衛，很明顯，這是姒陽郡主的車駕。

百姓竊竊私語，有人在說前些日子那場“錢雨”，有人在惋惜姒陽的婚姻，有人在唾棄太監的女人還如此招搖。

馬車裡的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

“你怎麼用這駕馬車，平日不都是用那個紫金繡布的嗎？”孫蝶語拿着手裡的李子，用一把綴滿寶石的短刀劃了一塊果肉下來，“你瞧，我二哥送我的，是外邦皇後的刀。”

“在車上使刀子，小心劃傷，”孟師棠看着插着果肉的刀提醒道，“這架車的顔色适合出行，行宮在半山腰，要是路上遇到什麼事，好隐蔽。”

孫蝶語吃了果肉，眼裡有些不屑，“帝後也正是，換成我，定然是要等敵對勢力不行了再上位，如今這樣，互相耗着，真沒勁。”

“你倒好，上趕着等别人來殺，”孟師棠不想和她談論政治，帝後必須這個時候上位，要是等先帝覺醒了，事情就會更難辦，三方斡旋，他們耗不起。

“放心，要是他們要殺你，我護着你，”孫蝶語擦着短刀，一臉認真。

這孩子怎麼有股霸總味，孟師棠被逗笑了，“好好好，你護我，以後有機會給你換個封号，就叫毅忠女侯。”

“要是我是男子就好了，上陣殺敵，做大将軍，你這麼聰明，要是男子，就做我的軍師，”孫蝶語正在做美好的設想，滿臉都是憧憬。

孟師棠看着孫蝶語，片刻失神，一種束縛感突然扼住了她的喉嚨，封建統治的悲哀在此刻沖擊着靈魂，原來的世界裡，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封建主義是墓園，裡面埋葬的是無數人的理想與屍骨。

“誰說不可以呢，等我們赢了，就可以了，想做什麼便去做，巾帼不讓須眉嘛。”

孟師棠其實想說，女人也能做男人能做的，隻不過她怕太過驚世駭俗，被有心人聽了，怕是要趁機拉自己下馬，社會性質不同，她要考慮的就多了，太多的新思想，不适配的社會，知道太多隻會害了孫蝶語。

這些對孫蝶語來說已經夠了。

孫蝶語聽了很興奮，叽叽喳喳說了很多，孟師棠聽着，心中是苦澀，也是悲哀。

行路到了郊外，蔥郁的樹木逐漸取代了住房。

不出孟師棠所料，傍晚便有人行刺。

車外是刀劍相交的聲音，還有女眷的尖叫聲。

孟師棠拉着孫蝶語躲在馬車的軟座之下，一把打刀橫在兩人身前。

“哪來的刀？”孫蝶語看着黑暗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等等，你什麼時候會使刀了？”

“之後再說。”

原主孟師棠自然不會，但是來自書外的孟師棠會，以前愛看嘔吐妹的番《薄櫻鬼》，上頭的時候花了大幾千買了土方歲三同款複刻的和泉守兼定，還去劍道館學了一年多，之後淡了些，不過揮揮劍當健身，也挺好。

不知是姜璇這次選的廠衛不行，還是帝後的人太強，一把刀打破孟師棠馬車的窗戶，吓了兩人一跳，一個身影一閃而入。

“把刀給我。”孫蝶語迅速拿過快孟師棠手裡的刀，把自己的短刀塞在了孟師棠的懷裡，從軟墊下沖了出去。

馬車空間不大，孫蝶語雖然經常跟着哥哥練武，也會和人過過招，但到底是有分寸的，不能真傷了人，可是現在對面是刺客。

孫蝶語有些被壓制了，孟師棠咬了咬牙，待人背對自己時猛地竄出，從後背貫穿了刺客的心髒。

她殺了第一個人，是他要還自己，這是正當防衛，孟師棠默默安慰自己。

“躲開！”

孟師棠猛地往一邊倒，一把刀從孟師棠耳邊飛過，切斷了幾縷青絲，帶着刺入□□的聲音，還有顔色。

猛地回頭，另一個刺客被孫蝶語孫蝶語用刀釘在了馬車壁上。

他還在掙紮，孟師棠沒有心軟，這是她的生命。

第二個。

幸好到打鬥聲漸漸消失，再也沒有人攻擊她們了。

此次的目标是濮陽王，隻是順帶試試能不能殺了孟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