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銷金窟狼虎窩,在國家動蕩的情況下,賣兒賣女,在正常不過了吧……
第二日,孟師棠坐上了離宮的馬車,說實話,現在心裡很沒底,雖然擁有了原主的記憶,但要在血肉至親面前不露餡,很難。
要是被認出來了,便宜爹媽會怎麼樣。
“小姐,孟府到了,請小姐下車。”
夏深的聲音響起,車簾被掀開,孟師棠硬着頭皮下了車,剛剛站定,就有幾個衣冠華貴的婦人擁了上來。
“哎呦,棠姐兒可算回來了!”
“棠姐兒受苦了!”
“可讓嬸母好想啊!”
不同的胭脂味将孟師棠包裹,這些人是她的嬸母姑媽一類人,如今孟家遭了災,要是被下旨抄家砍頭,她們也逃不掉,如今全家上下都指着她一個人了,這群人自然也是得快快的抱住大腿。
“鄒氏,吳氏,唐氏,都堵在門口做甚呢?”
一道擲地有聲的婦人聲音傳來,刺破了孟師棠周身的香粉味,三個婦人也停下了拉扯讨好,從孟師棠身邊散去。
擡眼看去,孟府正門,一位面容端莊的婦人身後随着兩對仆從立于門内。
是原主的母親,鄭氏,鄭玉梅,太後的嫡妹。
“母親。”孟師棠朝着鄭氏一禮。
鄭氏點了點頭,朝着孟師棠招了招手,“同我去見你父親再說吧。”
原主父親這個二十年首輔不是白當的,孟府如同曹雪芹筆下的賈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幾個婦人和孟師棠一道,坐着小轎,往大房那頭去。
大房和老夫人同住一處,是個九進的大院子,金榮堂,院如其名,富麗堂皇,金磚銀瓦,富貴天地。
孟師棠下了小轎,就瞧見門口站了一衆男男女女,這都是孟氏的宗親,靠着原主的記憶認出一二。
見主家嫡出小姐了,門邊那群什麼表嫂表姐表弟表叔的,都來見禮,這一衆浩浩蕩蕩的,孟師棠見了眼皮突突的跳,孟家興盛,這也太興盛了點,這麼多少爺小姐,夫人相公,養豬呢?
孟師棠做着冷臉進了院子,後邊一衆也和尾巴一樣跟着。
到了正房,就見一個挺拔身姿,氣質裴然的中年男子,是孟家家主,便宜爹,孟識敦,孟師棠見此人心中歎到,誰說貪官污吏都是賊眉鼠眼,自己便宜爹就長得清風朗月的,這麼一看就是個活脫脫的文化人,哪裡像個腐蝕了朝廷二十餘年的大貪。
“父親。”孟師棠作勢行禮,被孟識敦一把扶住。
“多日不見棠兒,可讓為父好好看看,哈哈啊!”孟識敦寶貝這個女兒的緊,說罷拉着孟師棠左看右看,“近幾日受苦了,瞧瞧都瘦了,家中這幾日可得好補。”
孟師棠淺淺一笑,“父親如此說可就冤枉了太後姑母了。”
聽了這話,孟識敦也不再提這個話口了,隻是對着一衆人道,“棠姐兒剛剛從宮裡回來,等用了午茶的時候再議正事,都散了罷。”
家主發話,這群人自然不好再留,隻好笑着散去。
一時間,正房隻留了孟師棠一家三口。
“我的女兒,上回回來還是春節呢,這回竟然是要嫁人了,”鄭氏坐在正位上,說這話時面上絲毫不見團聚喜色。
“要知道我那好姐姐會打這主意,我那時是說什麼也不會把棠棠送去的!她害了自己的女兒,又要來搶我的寶貝!”
孟識敦重重的歎了口氣,“那如今你想怎麼樣?讓棠棠逃嗎?姜璇是什麼手段,诓了他,怎麼死的都不曉得了!”
“那你就讓别家孩子嫁去!怎麼就一定要禍害我的女兒!”鄭氏說着說着就急了,起身扯住了孟識敦的衣袖,絲毫沒有剛才衆人前面的端莊夫人架子,“孟識敦!這可是你嫡親的女兒!你就送給那閹人了?!”
“我可有辦法?當年和親的時候就是從旁系挑了個丫頭和慶陽公主一道,落了個死無全屍,送回來的那堆骨血把我也吓一跳,現在又要我從旁系挑,且不說有沒有合适的,他們還願意出姑娘嗎?”孟識敦掙開了鄭氏,把她按回了座位。
鄭氏瞧着家主這副模樣,惱的捏緊了手裡的帕子,說到“怎麼沒有?二房的綿窈,四房的霖花,表家的漾漾,雪绡,都是好丫頭,怎麼就不能給那閹人送去!偏偏是我的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