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我們到了,”夏深提醒到。
孟師棠這才不情不願的從步辇上下來,理了理衣冠,就進入了慈甯宮。
不愧是太後居所,無比的華美氣派,比孟念芙的綏靜宮大了不止一點點。
太後還在梳洗,孟師棠雖是女官但不用服侍太後就在主殿内等候。
孟師棠在腦中回憶着以前原主與太後相處的片段,她明顯可以看出太後對原主不算差,她的工作也隻是陪太後說話,吃飯,休閑娛樂。
這種相處的方式,不像是一個主仆,倒像是母女。
孟師棠自動腦補,别是自己的老爹和太後有一腿吧,自己其實是太後私生女?
正想着,太後在宮女的簇擁下來到了主殿内,孟師棠照着原主記憶中的樣子,向太後行禮問安。
太後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與原主記憶裡裡的神采奕奕的太後有些出入,許是被瑞王逼宮太後黨慘敗一事打擊到了。
瞧見了孟師棠,太後眼睛閃過一絲光亮,随即遣散了宮人,獨留孟師棠一人。
太後的貼身宮女莺畫把太後的早膳遞給了孟師棠也一并退了出去。
孟師棠為太後布好早膳,正準備在一邊侍候,就被太後拉住。
“棠兒,坐下來陪哀家吃吧,”太後說着又親自為孟師棠盛了一碗銀耳羹。
孟師棠福了福身,“蒙太後娘娘厚愛了。”
太後見其乖乖坐下,露出了一抹笑,“棠兒啊,這些年哀家和你的父親交集頗深,你也如同哀家的親女兒一般。”
“娘娘可是有事要托付給師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孟師棠最讨厭繞來繞去了,看太後的架勢就是要說服自己嫁人。
太後也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的問,尴尬的笑了笑,勺子在碗中舀動了幾下,“你想必也收到了你父親的信,我們做長輩的心裡也是舍不得的,無奈形勢所迫,隻能委屈了你。”
孟師棠扯出一抹溫婉的笑容,學着記憶力原主的樣子,回到,“娘娘對孟家和師棠的提攜之恩,師棠萬萬不敢忘,如今娘娘需要師棠,自當是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的。”
太後瞧着眼前少女的樣子,愣住了,望着孟師棠的眼睛似乎裝的不隻是孟師棠。
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慶陽公主,蘇相卿,在十一年前的一天,一身紅衣的女兒跪在自己面前,嘴裡說着一樣決絕的話。
“母後,大周百姓需要我蘇相卿,那女兒必将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哪怕慘死異邦!”
那年的蘇相卿也是十七歲的年紀,後來也如她自己所說,慘死在了異邦,死在了蠻子的淩辱之中,養尊處優的高貴公主與送到她面前的發臭發爛的屍骸,隻隔了兩年,她唯一的女兒沒有活過二十歲。
十一年前她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如今她又要對不起自己妹妹的女兒,對不起孟師棠。
想到死去的女兒,往日裡威嚴的太後,眼中也多了幾分慌亂,看着孟師棠那張和蘇相卿幾分相似的臉,她更是覺得刺眼,她突然覺得孟師棠就是女兒的轉世,一次又次一的被自己推入深淵。
“師棠,是姑母沒用,保護不了卿兒,現在連你也……”太後的手撫上了孟師棠放在桌上的一隻手,這時候她也不自稱哀家了,說上了血緣關系,“往後你要是有什麼難處,姑母會幫你的。”
孟師棠順從的點了點頭,但是心中還是不滿的,原主的記憶裡沒有太多的關于蘇相卿的事,但原著裡卻有對蘇相卿嫁到外邦前後的事情做過還算詳細的叙述,是個可憐的女人,而促成這一切的,就是她為了鞏固後位博取名利不顧兒女生死的母親。
“太後娘娘可否讓我回家幾日?”孟師棠做出一副緊張的模樣,捏着勺子的手緊了緊,“朝中變故,母親怕是擔心的緊……”
“好好好,明日就回去吧,之後也不用再在這裡當值了,在家中修養幾日,其他的,姑母會安排好的,”太後見孟師棠依舊是一副好拿捏的樣子,松了口氣。
用完早膳,太後說是身體疲乏,以讓孟師棠準備出宮的名頭,把孟師棠遣開了。
孟師棠倒是無所謂,告訴孟念芙要出宮的消息後徑直向着司禮監去了。
這次,沒人攔她,一路直上三樓。
“督主萬安,”孟師棠乖乖巧巧的行禮。
姜璇未停筆,隻是舔墨時看了眼穿着宮裝的少女,“孟女官這一身倒是别緻,女官宮服,染的卻是妃位以上的貴主才能用的顔色,用的也是上等的雲錦。”
“太後娘娘覺得宮中顔色單調,特許我可以穿的不同,但又不能太過浮誇,這能這樣了,是不是很好看?”孟師棠轉了個圈,裙擺微旋,銀絲暗紋忽明忽暗,少女姿容明豔,本算不上華麗的衣裙硬是被她穿出了富貴之氣。
姜璇沒有回答,孟師棠又轉頭問坐在一旁的王洵,“王秉筆,你說是不是?”
王洵誇張的點了點頭,“是是是,孟女官氣質不凡,人間絕色,這等素淨的衣裙都蓋不住您的卓絕美貌。”到底還是王洵會說話,一頓彩虹屁輸出,把孟師棠誇爽了。
“王秉筆真有眼光,”孟師棠笑得明媚,王洵也笑着附和,手中卻是快速的整理着手邊未看完的奏折。
堆疊打包,一氣呵成,王洵又叫來了幾個小太監幫自己把折子搬到二樓書閣去,并且貼心的吩咐幾個小太監上些瓜果茶點給孟師棠。
王洵一臉姨母笑,對着姜璇一禮,“老祖宗,奴才先退下了,”說完就一個加速竄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