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筠陷入沉睡。
五月份,伴随着下了一晚的大雨到來。
清晨,柳輕筠支起窗戶,清新微涼的輕風湧入房間,她深深呼吸着純淨中攜帶青草香氣的空氣。
藍花楹淋過雨,越發美得夢幻起來,柳輕筠欣賞許久,心情頗佳地洗漱下樓。
母女倆用過早飯,李婉身子已然大好,這些日子以來,她與洪嬸娘來往密切,兩人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一回閑聊時,李婉無意間展現了其精湛的泡茶技藝,洪嬸嬸當場拉着她問了個底朝天。
就連柳輕筠都不知道,原來李婉竟是個茶癡,她也曾當過富貴小姐,可惜家道中落,這才嫁給了渣爹。
成親後又整日郁郁,自然沒心情撿回昔日興趣,加之病了許久,柳輕筠壓根不知道她茶藝高超一事。
洪嬸娘當即立斷,雇下李婉做她家的高級茶師,負責教導學徒。
兩人一拍即合,留柳輕筠與洪碧君風中淩亂。
李婉做茶師等于有了份穩定的收入,能為女兒撐起一片天,這讓她分外高興,每天早晨出門,午飯前柳輕筠趕到茶館,加上李婉和洪嬸娘母女倆,四個人熱熱鬧鬧地吃飯,午飯後柳輕筠有時會留下跟洪碧君待在一塊,等到傍晚茶館關門,再與李婉回家。
李婉技藝精湛,帶出的學徒每個都可圈可點,洪嬸娘無心間撿到這麼個寶貝,臉都樂開了花,也願意給高價,大手一揮,定下一兩銀子的工錢。
柳輕筠啧啧稱歎,她上山抓野豬雖掙得多,但危險指數極高,她也是運氣好撿到漏才能成功,就這樣也差點陷入險境。
而且,當時柳輕筠也是被逼入絕境,這才兵行險着,但這種事隻能賭一次運。
這年頭,有個技藝傍身比什麼都強。
感歎完,她轉身投入到自己的技藝裡。
柳輕筠心心念念的繁殖期,它終于來了,兩頭母豬均出現食欲減退,煩躁不安的表現以及最顯著的爬跨行為。
所以今日她的心情極好,哼着小曲洗完碗,再送李婉出門,她見柳輕筠一幅神清氣爽的模樣,笑道:“你和碧君那丫頭又在密謀什麼呀?這回可不許捉弄汪掌櫃,他年紀大了不禁鬧。”
提起此事,柳輕筠瞬間汗流浃背起來,先前傍晚時茶館的客人走了個七七八八,她倆嫌無聊,她跟腦子抽了似的提議藏起汪掌櫃的算盤,洪碧君一聲不吭站起來一撸袖子就跑去偷。
柳輕筠在後面追,沒追上,眼睜睜看着她拿走算盤撒腿就跑,正巧汪掌櫃返回,目睹全程,立刻發出一聲嚎叫,洪記茶館裡無人不曉汪掌櫃與算盤的深厚羁絆,他最寶貝它。
可憐汪掌櫃一個上了年紀的人,邊嚎邊追,她落在最後,竟是誰也沒追上。
鬧劇無疑。
現在弄得汪掌櫃一瞅見她倆,神色立刻警惕,跟防什麼似的。
柳輕筠都不敢與他對視,洪碧君挨了一頓訓又生龍活虎了,雙眼發亮:“輕筠,你上回的主意有趣極了,汪掌櫃鞋都跑掉了一隻,好好笑呀,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好不好?”
柳輕筠:……
姑奶奶,求求你閉嘴吧,沒看到汪掌櫃瞪我倆的眼珠子都快冒火星子了嗎?
柳輕筠咳嗽了聲:“我今日不去茶館了,娘你替我跟碧君說一聲。”
李婉雖驚詫,卻也沒多問,點了個頭出門去了。
柳輕筠揉揉自個柔軟的臉蛋,回房穿上進階版防護服,往豬舍走。
她先讓四頭大豬吃了點食物,吃太飽的話它們會懶得動彈。将其兩兩隔開,站在一邊圍觀它們造豬崽。
确定沒問題,柳輕筠握着粗木棍,時刻留意兩頭公豬動向,尤其關注發過瘋的黑豬,一旦它倆表現出任何攻擊母豬的趨勢,她就會讓它倆知道這後院究竟是誰做主。
柳輕筠再度目露兇光,凝視着它們。
結果亦如上回,它倆分外老實,尤其是黑豬,連另一頭公豬都有些許躁動,它倒是安安分分。
當然,不老實的已挨了柳輕筠結結實實的一棍子,痛得它哀嚎一聲。
柳輕筠微笑:“都給我老實點,懂嗎?”
自然不會有回應,但它們與柳輕筠相處日久,多多少少有些感受。
兩頭公豬擠在一塊兒瑟瑟發抖,她轉頭和顔悅色地對母豬說道:“我幫你們撐腰,放心懷小崽子嗷。”
兩頭母豬似乎也曉得能豬仗人勢,接下來的時間都追着公豬跑。
柳輕筠放下心,松下腦中的弦才察覺背後一片濡濕。
再忍了一柱香時間,她估摸着差不多,将它們分開趕進豬舍,完事後,站了許久的她選擇蹲下緩緩,直起身時卻險些一個趔趄,而後方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柳姑娘?你這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