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啟航,沈延卿在遠離海岸線人流稀少的另一側甲闆上找到了自己的貓。
在場的還有一隻不知道遭受了什麼對待的可憐海鷗,從大貓手中脫困後,振翅飛走頭也不回。
沈延卿走過去:“你對它做了什麼嗎?”
“喂它吃薯條?”
“除了這個呢?”
“嗯,海鷗翅膀很強健的樣子,稍稍思考了下烤翅好不好吃。”
“……它看起來這輩子都不會貪嘴吃薯條了。”望着海鷗離開的背影,貓咪飼主如此評價道。
依靠船欄的男人低沉懶散的聲音藏着笑意,光影剪畫出側臉利落的線條: “那你吃薯條嗎,沈延卿小朋友。”
滿滿一盒還帶着溫熱香氣的花式馬鈴薯被舉到沈延卿面前。
沈延卿接過去:“謝謝,應該不是海鷗吃剩的吧?”
“哦,我記住了,下次一定。”
兩個人站在甲闆邊,品嘗着薯條外表酥脆内裡是土豆綿軟的香氣,看着郵輪漸漸駛離港口,當郵輪臨近界壁。沈延卿發現這些建造的海裡的銀白之壁比城市内圍的更加高大,海風味,鐵鏽味,歲月帶來的質感鋪面而來。
郵輪自白銀界壁下方打開的關口穿過,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從沈延卿身上掃過,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橘貓先生饒有興趣地問道:“那是保護市的防護屏障,什麼感覺?”
沈延卿想了想:“像醫院體檢被超能檢測儀照了一圈?”
“哈哈,不像被沒良心地飼主扔到一邊不管,默默吹冷風嗎?”
沈延卿:“……”
好怪啊,是在故意找茬嗎?不确定,再看看。
“薯條挺好吃,我現在對船上的夥食有點期待。”沈延卿品嘗着熱量超标的美食,四周環視一圈:“曦曦呢?”
“妹妹醬已經是成年人,哥哥就不要看那麼緊。”
“那我們的行李?”
“大概已經在房間裡了吧,要沒有就找孫燦那小子要。”
沈延卿很坦然的接受了橘貓先生聽起來有些不負責任的回答,這反而讓他的貓主動湊過來。
男人手臂搭在欄杆上,肩膀和沈延卿的肩膀挨在一起,貓貓歪頭觀察飼主。
沈延卿悟了,橘貓先生此刻的行為模式就是一隻故意抽飛水杯等着看飼主反應的貓。
“不用盯着我看,我還不至于這就生氣。”
橘貓先生是他的保镖,保護妹妹是沈延卿這個哥哥該做的事情。至于行李…能把行禮交給同行的夥伴,橘貓先生已經是超級出色的小貓咪了。
沈延卿直白道:“如果橘貓先生想知道我生氣會怎麼報複回來的話,可以直接問我。”
給吃不加鹽的貓糧,埋在貓咪柔軟的肚皮裡把小貓咪撸到生無可戀,還有……沈延卿視線順着襯衫,短褲收起的腰線,在隐藏在衣物下的圓潤弧度上停留一秒。
一秒的時間足夠橘貓先生捕捉到了。
“欸~不要。”男人挑了挑眉,嘴唇帶着一層淺淺的蜜色吐出拒絕的話,可眼底眉梢點綴了不怎麼掩飾的興味盎然。
沈延卿擔心聽到什麼虎狼之詞,幹脆用薯條堵住橘貓先生的嘴。
大貓就着他的手三口兩口把薯條吃完,伸手捏捏沈延卿耳垂,愉快笑了:“哦,耳朵紅了。”
顯然歲月帶來沉澱與橘貓先生本身的性格并不直接相關。
“橘貓先生坐過船嗎?” 排除腳踏船和皮劃艇這類遊玩設施,這還是沈延卿第一次坐船。
“度假郵輪的話,我也是第一次。”
這是沈延卿意料之外的回答。
“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沒有郵輪?”
沈延卿想起參天的古木,墜落的流火,以及守墓人記憶中驚鴻一瞥的淡漠眼瞳。
他想,也許在很久以前,橘貓先生生活的地方類似于天頌的古代,而橘貓先生的大約是身披戰甲統領千軍的武将類的角色。
那時候的萬鈞大約也不是嚴肅性子。可他會是活潑的?暴躁的?冷酷無情還是意氣風發?
沒有特意詢問過往,隻是在乎一個人的時候,探知欲和好奇心的存在不可避免。
沈延卿感覺自己在撫摸着那本魔法書的脊梁,在貓咪的呼噜聲裡,又揭開新的一點。
“沒有郵輪,也用不上,我沒有假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