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啦。”
“那還不夠。”
是“有的啦”,不是“是的,我很愛你”。也許“愛情”并不比“友情”、“親情”或是其他情感更為長久。但沈延卿懷有這樣的心思,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能基于同樣的情感來給予更多情感上的回應。
“卿卿你有時候真抽象,不過也挺有意思的。”橘貓先生對此興趣盎然:“好呦,好感度提升一點,給一個吻?啧……好怪。”
“什麼量化計算機或者吊在貓咪前面的罐頭嗎?” 沈延卿笑了:“我有在好好努力追求橘貓先生的。”
哪怕追求自己的男朋友,聽起來也有些怪怪的。
“那來一個晚安吻總可以吧。”
“晚安。”
名為“沈延卿”客體平靜躺在床上進入睡眠。
而 [守墓人]的身影在[歸墟]浮現,借助幾乎橫跨第二十一保護市天空的[歸墟秘境],“守墓人”來到沈延卿白天曾經探查過的筒子樓上方。
因為白天和夜晚的不同,更是因為在守墓人的眼中,白天普通的居民樓被淡紅色的迷霧所籠罩,這些看不見摸不到的霧氣隐隐構成一棟虛幻的紅黑色樓體。
觀察着這裡的監察隸衛們,沒有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份異常,正如她們沒有注意守墓人的到來。
守墓人伸出手,清風被籠在手中,藍月下重疊的虛幻樓房是絲毫不受影響的另一個世界。
鎮魂燈亮起,紅黑色的影響似乎被驅散了一些,但隻能破壞,不能探測。
‘這的确是隻能接受精神體進入的[裡世界]。’
‘可能有危險且不歡迎外來者。’
‘保險起見。其實該在去帝都前解決掉,在外界直接使用鎮魂燈鎮壓。’——守墓人冷靜做出判斷。
沈延卿想到白天有過兩面之緣的少年,已經也算打過招呼的跟在他身後另一重意義上的“家人”。
[那可能是一個現實不同卻以此為基礎架構的‘夢’。]
[所以,卿卿你是在擔心自己當了一個不問青紅皂白的精神殺手嗎?]
是的,沈延卿坦然承認,這沒什麼好避諱的。
屬于守墓人的情緒評價——這是不必要的風險,所謂[裡世界]本就是對現世的侵染。
隻有意識海裡橘貓先生依然輕快:[好呦,跟着你的心走吧。]
一如既往的聲線就像穩定沈延卿存在的錨點。
這點上橘貓先生說得也很對,沈延卿真的是一個有點多管閑事會讓貓咪擔心的飼主。
不過,橘貓先生的确是一隻關鍵時刻靠譜,各種角度來說都超棒的貓咪。
這樣想着,部分靈魂的本質暫時從角色卡片上脫離,一步邁向樓梯虛幻的大門。
————————
陰天,白霧,一棟普通的居民樓。
好消息是,這棟樓看起來普通整潔,沒有什麼陰森異常的地方。
壞消息是,青年,或者說少年。少年模樣的沈延卿站在筒子樓門洞前,神情茫然地看着周遭默認路過的行人和眼前這棟看起來有幾分熟悉的樓。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疑惑。
他在哪?他是誰?他站在這裡是要幹什麼來着?
他當然知道自己叫沈延卿,可沈延卿又是誰?大腦好像被清空似得隻剩下自己的名字,一個陌生的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世界。最初茫然過後,是與人群和樓房都好像隔着一層迷霧,人群寂靜無聲匆匆而過與你沒有半點聯系。
本能的心髒下墜,呼吸急促……然後“碰”的一聲,有人從後面跑過來撞到了他的肩膀,也撞掉了他手裡的字條。
“抱歉。”略顯陰沉的少年嗓音也因為是寂靜世界裡唯一的聲源而變得生動。
年齡相仿的少年,撿起被自己撞落的字條交到沈延卿手裡。
“咦?原來你是新來的租客嗎?”
租客?
“是啊,這裡寫着啊。”
沈延卿低頭,清楚看到紙條上的字迹——陰401室,租客沈延卿。
有點奇怪的戶名,但随即腦海中翻滾的記憶,沈延卿想起來,是了,他是這棟房子的租客,他剛剛來到這所城市無處可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暫時收留他的地方……
“是了,我是這裡的租客。”随着沈延卿話音落下,
世界好像重新開始流動,他聽到了聲音,人群有了色彩。
眼前的少年對他露出笑容:“這樣啊,那你跟着我,樓道有點複雜,别迷路了。”
“……謝謝。”
“不客氣。我也是這棟樓的房主,叫我穆子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