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你很少能看到那些車資昂貴造型特别黑科技的二代汽車,幫助人們穿行再大街小巷的隻有巴士和那建造在半個世紀前速度緩慢,行動受限,在絕大多數年輕人眼中已經成為跟不上時代步伐的曆史遺物的城際有軌列車。
靠着“11路”的往家少年走時擡頭仰望天空中那透明形态的倒懸山脈,心裡漸漸升起些追悔,甚至可以說悔恨的情緒。
要是他在面對[歸墟]的試煉時,再勇敢一些就好了。
那樣他說不定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思考要怎麼和母親哥哥開口說自己不準備訓練的事。
這樣想着煩躁的踢了腳路邊的石子,石子滾出十幾米還來了個漂移蹦到黑色汽車的底盤上。
少年人沒想到自家樓棟的小巷子口居然會停上一輛高級轎車,心虛的左右瞅了兩眼,沒看到任何人影的時候松了一口氣,卻在拐進小巷時差點和汽車主人撞個正着。
别問他為什麼認識車主人,就憑那身做工精良的黑色制服,一看就不是這裡的人。
“做賊心虛”到底是個什麼感受,穆子成現在能一口氣寫出八百字小作文。他埋下腦袋試圖從“苦主”身邊快速通過,可惜事與願違。
“哎哎,這位同學你等一下。”
少年停下腳步臉色略帶驚慌。
叫住他的青年也怔住片刻,随後悲傷的捂住自己臉:“不是,我現在黑眼圈已經這麼吓人了?”
看來不是為了石子踢到車上的事。
穆子成松了一口氣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這位大哥您一看就很年輕,賊年輕!”
“……不管真的假的,謝了。小兄弟你是穆子成,對吧?”
他怎麼知道我是穆子城?難道現在的高級轎車已經高級到帶人臉掃描識别功能?
“我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監察司的特殊事件後勤處理員,佟文光。我找你……”
兩句話同時出口,說完彼此都愣了一下。
“你不是?”
“…我是。”
沙西區基本上沒有咖啡店這種小資情調的東西。
佟文光也着急去找下一個人,他們選擇在佟文光的車裡把話談清楚。
青年開車走前還在吐槽:“你下次不能不說‘不’,你要說‘有’。我要有,我會有,你還年輕,萬事皆有可能,懂嗎?走了。”
裝有懸浮系統整套精靈導航的汽車一溜煙的漂移出去。
少年人對車不太熟悉,可大概也知道這樣一輛車的錢他全家不吃不喝也要攢上十年。
他站在原地看着轎車的影子消失又低頭看了看手裡黑色的信封,轉身往家走。
老舊的筒子樓沒有電梯,想回家就要一圈一圈的走樓梯,穿過防護銘文已經模糊,貼滿小廣告的走廊。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他聽到母親的抽泣,趕緊推開家門。發現母親正坐在沙發上抹眼淚,站在一旁的哥哥遞給他一個求救的眼神。
一家人都好好的在這裡,就不是什麼大事。
穆子成脫了鞋剛想蹭過去,就被母親一把抱住。
“媽。”
他是在補習班裡昏迷被送到醫院,直接住進了隔離病房的大通鋪。
母親趕到醫院時正是醫院人滿為患的時候,隻遠遠看了一眼兒子變被半強制性的勸回家。
雖然蘇醒後通過電話,現在母親還是不放心把兒子轉圈檢查了一遍。
“媽,你這怎麼跟挑豬肉似得。”
這句話的結果就是被母親狠狠點了下額頭。
穆子成裝着龇牙咧嘴:“疼疼疼,我和哥都好好的,一塊豬肉都沒少,您這是哭啥啊。”
“你問你哥!”
穆子成轉過頭,就見哥哥給他豎起大拇指,笑嘻嘻:“小成,你哥我轉正了!”
“真的!恭喜你哥。媽這是好事……”
“你還恭喜他?!”剛才還在溫柔哭泣的女人被氣到抄起老花瓶裡的雞毛,開始打:“你還敢說,你怎麼能去幹這麼危險的事,要是回不來怎麼辦。别人都不去,就你行是不是?”
穆子成在中間攔着,不時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哎媽,嗷,媽你打哥,别打我啊。”
“媽,别打了,媽,一月一萬八!”
聽到這“一萬八”母親打得更兇了。
三人母雞捉小鷹似得轉了幾圈,打斷他們的是鄰居不滿的砸牆聲。
“有完沒完了,能不能安靜點!”
老樓的隔音效果就是這麼差。
不過事情的起因經過,穆子成大緻也明白了。
哦,這可真好,那句話怎麼說的?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現在就是好時機,至少,母親和哥哥經曆過剛才的一番追逐應該都挺累的,尤其是母親,手勁應該沒那麼大了。
“媽媽,哥,那個我有事和你們說,不,是商量。”
少年人說着掏出的漆黑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