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快滾開——”
“别碰我!”
“啊——”
木床上的人陡然坐起身,一手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氣,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被留下照顧老兩口的黃春華被這一聲吼吓得臉盆摔在了地上,“爹、你怎麼了……”
“不要、不要殺我!”
又是一聲尖叫,黃招娣也從床上坐起身來。
再次受到驚吓,黃春花忙中出亂,撞上了櫃門,“砰”的一聲,清晰可聞,趙大海和黃招娣被這動靜鬧得冷靜了下來,紛紛朝門口看去。
“爹、娘,你們醒醒了……”黃春花捂着頭,朝床上投去試探的眼神,仿佛在看他們是不是正常了。
剛才噩夢中驚醒,尚且驚魂未定的黃招娣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一陣火起,厲聲罵道:“還愣着做什麼,沒看我們已經醒了嗎,還不來扶我下床!”
又不是殘了,還要扶,人都是她當家的背回來的呢……
心裡再怎麼憤懑,黃春花也是不敢說出來的,隻能腆着臉笑容滿面地迎上去,“哎娘,我這就來……”
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動作上難免帶出來了些。
“哎呦——你想掐死我們?!”黃招娣一把推開黃春花,然而她忘了,自己此時剛脫離夢魇,渾身無力,失了支撐,整個人又摔回床上。
發出重重的碰撞聲。
“要死了,你個遭婆娘是不是故意的……”
趙廉的房間中,聽見隔壁隐隐傳來的動靜,劉玥辛撇了撇嘴,眼中滿是冷漠。
夢魇了好啊,最好被困在夢裡别出來了。
這死老婆子和死老頭指不定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親自下場收拾……
不對,生了趙無晟那個煞神和趙廉這種變-态,就是他們最大的罪惡。
劉玥辛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傷,眼裡一片仇恨。
趙家一陣兵荒馬亂,山中一片歲月靜好。
深山中的溫度要比村子裡低些,稱不上涼快,但沒了那種灼熱的炙烤感。
“晟哥,在哪兒啊?還沒到嗎?”
安澤蘭百無聊賴地用撿來的棍子拍打經過的野草。
趙無晟人走在前頭帶路,異能殿後——将被安澤蘭鞭打後的野草生機盡數收割,化為己用。
但他每次都會注意給野草根留一點點的生機,确保其來年還能春風吹又生。
和末世相比,這裡的空氣中靈氣濃度相對低,但純度高了,趙無晟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他隐隐有種感覺,要不了多久,他的木系異能便能突破至三級。
隻需一個契機。
“快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阿澤,美味是值得等待的。”
安澤蘭:“……”
深山之中,最常見除了花花草草,便是飛禽走獸。
灌木叢後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安澤蘭屏氣凝神,手中攥緊了木棍。
一隻野雞從灌木中擠出來。
深山人迹罕至,不常受到人類騷擾的野雞還未發現不遠處觊觎着它健壯“軀體”的不速之客,優雅地踏出幾步,梳理了一番身後亂了的尾羽。
橘紅為主,簇擁着三根金紅色的長羽,一看便是做毽子的好材料。
咻——
破空聲響起,緊接着便是一聲短促而凄厲的慘叫。
長箭劃破空中,穿透了野雞纖細的脖子,力道之大,将野雞帶着倒飛去摔在了灌木中。
“好身手!”安澤蘭不吝驚歎,歡快地跑過去将野雞撿回來,趙無晟接過來将箭拔出,野雞收進空間中,“一會兒給你做叫花雞。”
安澤蘭立馬道:“一隻怎麼夠,至少得再來一隻。”
“……放心,山中别的沒有,野味管夠,保你吃個肚圓。”
安澤蘭笑眯眯地轉過身面對着他倒着走,“那也不需要,今日的主食應當是荔枝。”
趙無晟忍俊不禁,“是是是,一會兒到了荔枝樹下,阿澤可要敞開了肚皮吃。”
“小心着些,”見他倒着走路,趙無晟莫名有種養了個孩子的錯覺,眼睛盯着安澤蘭腳下,不住地提醒。
“知道了,晟哥,我的身手你還不知道嗎?”安澤蘭不以為意。
這種野草遍地、碎石遍布的路尋常人或許走不穩,但自幼習武的安澤蘭即便踩在了石塊上,也穩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