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白這樣高等學府的本科大學生已經是足以在燕城當人才引入的香饽饽,不比葉聿風在國外混了四年本科為了鍍金申請了港灣兩年制研究生,結果隻知道混迹夜場娛/樂城的學曆差。
葉聿風快氣炸了,“你别看不起人了!”
“我隻是要提醒你,隻有順利畢業,你才能進入立人集團行使股權。”
鄭秋白提到的,是葉家一貫的家規,小輩隻有完成學業,具備最起碼的智商和能力才能進入立人集團任職,否則哪怕手上有股份,也無法進入高層。
葉聿風當年因為這延畢的一年,硬生生和本該同時期進公司的葉靜潭拉開了不小的差距,事後再怎麼後悔也于事無補。
眼下的葉聿風絲毫不緊張,他甚至還不知道葉靜潭的存在,仰着下巴沖鄭秋白得意,“這有什麼要緊的,公司遲早是我的。”
“你确定嗎?”
“這怎麼不确定。”葉聿風笑起來,這笑簡直不要太嘚瑟,“現在的董事長是我爺爺,我爺爺隻有我爸一個孩子,我爸更沒有别的兒子,鄭秋白,你别忘了,你姓鄭。”
“那如果爺爺有了新兒子呢?你還是上點心吧。”
葉聿風眉梢一挑,“你胡說什麼呢?”
鄭秋白偏頭看向面前的男孩,上輩子時他就打心眼裡羨慕葉聿風,這人被葉長流保護的太好,以至于單純到發蠢。
隻要有心便能發現的東西倘若不揭露在他眼前,始終是瞎子一個。
葉靜潭的存在并不是秘密,葉家的長輩們一直知曉,鄭秋白從舒瀾那裡聽到過些許八卦,知道這個私生子幾乎和他差不多的年紀。
但葉長流還在時,葉老太太有所依仗,葉老爺子為了在子孫面前保持威嚴,如何都沒敢叫私生子進門,一直用錢打發。
偏偏葉長流前年突遭車禍,送到醫院已經是回天乏術,這葉家的獨子死了,葉聿風又隻是個養子沒有半點葉家血,重新執掌大權的葉老爺子早就坐不住了。
葉老太太懂葉老爺子的算盤,但她就算站在自己的孫子這邊也躊躇,躊躇葉聿風實在是個扶不上牆的纨绔。
葉家三代從商,這些年立人集團正飛速發展,說不定就要做成燕津的地産龍頭,萬貫家财如日中天。
葉老太太也是個女商人,她無法因為個人恩怨,就拿立人集團上萬名員工的生計做自己的籌碼。
點頭叫葉靜潭進門,大約就是這段日子的事了。
鄭秋白不方便把話說的太直白,否則以葉聿風的性格,一定會在今天這個大好日子沖進屋子指着葉老爺子的鼻子質問。
但偏偏他說的不直白,葉聿風就覺得他在害自己,換成指着鄭秋白的鼻子,“我還當你真來給我慶生!你這人就是見不得我好!”
虧他聽說金玉庭最近高價搜刮洋酒,還想介紹個港灣結識的煙酒倒爺給鄭秋白,現在看,都是他一廂情願!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葉聿風臨走前狠狠踢了腳冬青,卻差點整個人都跌進去,背影好不狼狽。
鄭秋白輕輕‘啧’了一聲,“小心點。”
這次雖然是家宴,但葉家的親戚卻一向很多 ,鄭秋白往喧鬧的會客廳一站,那些堂親表親便一瞬靜默,繼而視線繞着他打量。
估摸着他身體上殘缺,今天又要被翻出來做衆人的話匣子。
鄭秋白環視一周,下人說老爺子和老太太都還沒從津海市回來,葉伯便主動上來帶他去從前卧房了,“這處時常叫人打掃,幹淨的,今天少爺就留在這住吧,聿風少爺放春假,還得有半月才回港灣,正好做伴。”
鄭秋白搖頭,“葉伯,我現在的工作半夜少不了要出門,趕白天才折騰回來,住在這裡比市裡遠太多,不方便。”
鬓角斑白的葉伯歎氣,“是我考慮的不周,聿風少爺知道您回來可開心了,我好久都沒見過少爺那般高興過了。”
鄭秋白嘴角抽抽,他不信老人沒看見葉聿風剛剛在庭院裡撒野的樣子。
卧室是鄭秋白從前用過的,但坦白來講,這地方對如今的他來說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時間太久,他腦子記不清,也沒什麼觸景生情。
簡單環顧後,鄭秋白自顧自從書櫃上摘了本外文書,靠坐在飄窗前打發時間。
幾近傍晚,庭院裡的鐵門嗡嗡開啟,一輛闆正的黑色轎車開了進來,這是葉老爺子的車。
出于禮貌鄭秋白要下去打個招呼,他輕輕将書合上,卻見副駕駛下來一個清瘦高挑的年輕人。
那是一張化成灰鄭秋白都認得出的臉。
那是葉靜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