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同學。”林慮輕喚一聲,是她前些天才特地改過的稱呼。
車裡的智能語音助手立馬回複,“我在。”
“撥打電話給季常殷。”
“好的。”
車内響起響鈴聲。過了幾秒,電話才被接通。
“林慮?”對面的季常殷輕輕吸了一口氣,語氣裡有些驚訝,“有事兒找我?”
林慮不由得聯想起那個林夕口中的“活兒”。她抿了抿唇,“嗯……監考的活兒都幹完了。”
想引誘季常殷說那個詞。
“監考的活兒……幹完了?”季常殷輕輕呢喃,重複了一遍後半句話,“那麼……你想找我?”
林慮還在回味方才引誘着季常殷說出的那個獨特的帶着些魅惑的詞——“活兒”,季常殷的嗓子仿佛自帶修音,每一寸氣息都恰到好處。
不知道這樣的嗓子,唱起歌來會怎麼樣。林慮自顧自想着。
不,她是知道的。高三畢業典禮上,饒是再不肯唱歌的季常殷也被逼着上了台唱全班大合唱。那時季常殷已經很高了,林慮站在她前面一排,就在她的正前方。
每次排練時,耳邊都會隐隐傳來輕盈的缥缈的若有若無的樂調聲。這就是十八歲的季常殷的歌聲。天真,自由,潛藏其下的還有一絲剛剛冒芽的清媚浪漫。
林慮終究是沒忘了自己還在和剛剛已經在腦海裡轉了幾圈兒的季常殷通着電話,問題也沒聽清,就胡亂嗯了兩句。
“對了,季老師中午可有空?”林慮試探着道。
季常殷能聽到對方語氣中的試探與期待,她也不想破壞這份期待,可惜天不遂人願。
“林老師找我要做什麼?”季常殷掩眸。
“就是,我堂姐林夕來了,打算中午在家裡做頓飯吃一吃,比較方便……”林慮有些緊張,握着方向盤的手沁出點點薄汗,“想着可以邀請你過來,人多也熱鬧一些。”
“邀請”和“你”中間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停頓,像是在抉擇該怎麼稱呼季常殷。
季常殷幾乎是在聽到她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就綻出了笑容,卻不同于以往的笑,這次的笑更為張揚,并且已經蔓延到彎彎的眉眼。
林慮的廚藝她還不知道嗎?所謂“中午在家裡做頓飯”,還不知道是怎麼做呢。
至于她那位堂姐,不知道廚藝怎麼樣。不過,季常殷擡手掩住唇,應該也和林慮差不多吧。畢竟DNA有相同的地方。
當然,她并沒有蛐蛐林夕的意思。
笑容持續不過三兩秒,又一通電話進來,來電顯示又是“季常洲”。
季常殷如夢方醒般收斂了笑意,隻是眼裡仍有星星點點的餘容,提醒她方才的張揚是真實存在的。
“……抱歉,”季常殷深吸一口氣,“我中午還有約,不能答應你。”
林慮咬了咬下唇,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嗯”,被季常殷敏銳地捕捉到。
“那好吧,”林慮提起聲音,“再見。”
“再見。”
車輛剛好到達林夕所住的小别墅前面。
心裡酸酸脹脹的。
*
林慮林夕二人最終選擇在家吃午飯,美其名曰“溫馨”。不過為了身體的康健和心理的舒暢,兩人還是點了外賣。外賣到之後林夕又一時興起燒了一小鍋湯,雖并不算很好喝,但是很能解渴。
果然和林慮一脈相承。
吃完午飯,林夕帶林慮去了她們都“老地方”——七月廣場,給小堂妹林慮和“未來妹夫”季常殷各挑了幾件首飾之後,匆匆打車去了高鐵站。
才休了幾天假的小助理悲催地從美好生活中脫離,早早訂好票在高鐵站等着林夕。
是去南城的票。
南城其實緊挨着尚城,最快的交通方式就是高鐵,上車之後大概坐個十五二十分鐘就能到。但是,作為省會城市,南城的經濟發展比尚城要好上許多。
剛下高鐵,就看見遠處立着一道挺拔的人影。林夕捏一捏随身背着的小包,朝那道人影走去。
人影旁邊是加長版的豪車,見她走來,人影微微動了動。片刻後,林夕看清楚了來人的面容。
——不是陸郾。
“是林夕姐姐吧,”面前的少年看起來比陸郾年齡小一些,臉上稚氣未脫,但已有了幾分沉穩,“大哥忙着晚上酒宴的相關事宜,實在抽不開身,讓我來代為迎接一下。
“對了,”少年伸出手,揚起一抹笑容,“我叫陸執,是陸郾的弟弟。也是陸家的二少爺。”
林夕亦是笑着伸出手,輕輕附上陸執的,“林夕,S家珠寶總設計師。尚城林家大小姐。”
陸執臉上仍然挂着挑不出錯的笑容。他伸手替林夕拉開車門,“林夕姐姐,請。”
“多謝。”林夕稍稍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