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咬緊牙關,從手邊摸過牌荷官剛剛分發來的牌,緩緩掀開。
Ace...一定要是Ace...他如此祈禱。
挪開牌角,反複确認到尖角存在,珉放聲大吼,将牌摔在桌面,卻見其Ace的外圈内,竟是一明晃晃的Joker圖案。
“你們出千...!”
擡首間,那匕首已然逼至眼前,不過毫厘之差,鮮血肆意飛濺。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Don給你Afta的位置是為了讓你集中精力管理‘紙醉金迷’的生意,不是讓你打着旗号強搶平民幹下作事的!”
風啐了口咬破嘴唇時流出的血液,高舉短刀準備給他緻命一擊,卻被Don一聲呼喚勒住了動作,隻得優先将其全部搜身一遍,取走其手握腰後尚未來得及抽出槍支拍在桌面,這才長舒一口氣,将淩亂衣物整理好。
“珉,我記得,當時你之所以能夠從一衆荷官中脫穎而出,還清債務,成為如今的Afta,就是因為這一張絕命Ace吧?”
Don緩步走去,拿起那張Ace,坐在桌面俯視着半死不活之人:
“卡牌背後的特殊排列花色,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出千手段。而紙醉金迷在開設初期,就采用了一款新設計,是需要搭配成套特制美瞳才可以自牌背看破的天機。”
“唯有你,因為右眼是義眼,即使佩戴,也無濟于事。”
擡手甩出那張Ace,刺入珉的右眼足足三分之深,那眼球卻也不顫動一絲一毫。
“既然如此,為什麼這樣的你偏偏能夠勝任荷官,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因為在現下這種高智能時代,過去那般依靠手法和牌組出千的人,恐怕都去當魔術師了。”
“而你運氣又好,像是被上天眷顧之人,總能絕處逢生,得到任何你所渴望的卡牌。”
“所以我才說,僅憑運氣與果敢來對弈,不愧是你。”
Don站起身,輕撫過風的發尾,撩撥至後頸為人取下項圈,随後握住他的手,好似在教人如何切割完美一般調整着位置:
“珉,你可以忘記我是曾一擲千金,隻為買你完好走出屠宰場的救命恩人。也可以忘記我如今依舊是你的Don,位居你之上的SY分組主宰。”
“但你唯獨不該忘,那場一念生死的賭局中,是我指揮荷官為你親手送去了一張Ace,你才能在摔出牌面的一瞬間射殺上一任Afta,頂替他的存在。”
“幸運?在操盤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終局已定,Don緩步走去門口,揮揮手示意那禮物過來,如逗弄寵物一般搔癢着他的下巴,撫摸着清香發絲:
“如珉曾說過那般,記得為認真表演的小醜送去最崇高的敬意,而不是嘲笑它扮演滑稽時付出的努力。”
“因為無人知曉,那副皮囊下究竟潛藏的是和藹老人,還是連環殺手。”
“記住了嗎?”
見那禮物乖順點頭,Don十分滿足:
“沒有遺言的話,就送他上路吧。”
似是被允許殺戮一般,風毫不猶豫的揮下短刀,在人最後一聲哀嚎中剁掉了他的首級。
看到彈飛的頭顱被随意抓起,抛至到荷官手中箱内,那禮物瞬間臉色慘白,一動不敢動。
“喜歡項圈嗎?”Don見怪不怪的捧起人臉,如此詢問道。
對方連忙點頭。
“真乖,會給你準備一個的,去忙吧。”
以那副溫笑模樣與人告别,Don的表情忽然急轉直下,對那名荷官說道:
“依照R規則處理。”
見人點頭表示知曉,他勾勾手指示意風過來,卻在身前人即将擁上之際用指尖抵住他的眉心推遠:
“你,和隐秘書一起收拾,把自己洗幹淨後再來卧室找我,否則這個項圈将在明日零點準時出現于樓外寫着求收養的紙箱中。”
“好好好,遵命。”
風一臉不悅,走去荷官身邊,蹲下身與他一并分解着屍體。
确定Don已經離開後,風貼近那荷官詢問道:
“哎,隐秘書,最近Don過的怎麼樣?”
“D-Consigliere,我雖是秘書,但工作職能是處理組織上所有應由SY分組負責的公務安排,你的工作才是負責處理Don的所有私人安排。”對方略有些失語。
“我這不是有其他要務在身嗎,太久沒回來,他也和我鬧小别扭,連個行程都不願意告訴我。”
風用手肘故意怼了怼人,便見他舉起剛剛從珉的身體裡拆卸出的心髒,在面前晃了晃:
“看見這個了嗎?”
“看見了,一顆黑心,有問題?”風一臉疑惑。
“托Don的福,我這個月單在‘醉生夢死’裡就已經拆出來十多顆了,再加上你剛剛鬧的事,現在SY分組這邊人手嚴重不足。”
說到此,隐秘書瞬間來了怒火,抛開心髒抄起醫用骨鋸就沖着珉剁了下去,借助嘈雜聲音肆意大喊:
“這就導緻我要在一周時間内頂着Don給的壓力,親自聯絡神龍不見首尾的Underboss,并在他可能半個月之後才給到的回複中向他編造各種合理理由去解釋說明為什麼SY分組這邊突然間大開殺戒導緻大減員!還要一字一字按照固定格式給他提交申請以盡快增加人手!”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絕不能讓Underboss知道!”
對方随意抹了把鏡片上的鮮血,繼續揮舞着骨鋸:
“本來弈在二十年前設立的宗旨就是為了懲惡揚善,劫富濟貧!現在倒好,在K分組那幫地痞流氓的摻和下,弈已經成功演變成了徹頭徹尾的Mafia!”
“那些Don和Donna看到他們賺了甜頭,也跟着學了起來,導緻現在每個分組的生意都變成了黑白通吃,Boss辛辛苦苦攢下的好名望全他媽沒了!”
“B-Consigliere早就因為這件事天天給Underboss發牢騷,說Boss本來就是個嗜血之人,是他一點點勉強輔佐為正人君子,才有了如今的弈。”
“這要是讓Boss知道了,其他幫派根本就沒有一點活頭,從國内殺到國外都是完全可能的!”
風:“......”
原來不止是我一個,其他Consigliere的都這麼操心啊...風在心裡默默吐槽道。
“每次都是這樣,B-Consigliere前腳唠叨完,後腳Underboss就要發一篇萬字長文,在裡面反反複複強調他給每一個次域都安排一個統領該組的Don或Donna的意義所在,還要求提交各種各樣的報告。”
“然後Don和Donna們就給我們安排任務,我們就要盡快聯系手下負責各生意的辦公室,讓他們收集數據撰寫報告。”
隐秘書深呼吸一口氣,把剔下來的肉裝入另一空箱,再度拎起骨鋸開啟開關:
“最關鍵的是什麼,是Underboss一定會在那之後打電話親自聯系到咱們SY分組的Don和那位ZT分組的Donna,拜托他們一定要守好唯二兩處不算太肮髒的淨土。這樣也方便在B-Consigliere實在阻攔不住Boss時,好讓他來這兩處次域視察。”
“如果被Underboss知道,這個Afta為了進一步提升紙醉金迷的收益,故意誘惑無辜平民百姓染上賭瘾,借此放貸抓人進蟻穴,Don絕對會分分鐘被喊回總部挨罵!”
“何況他回來之後——!撒脾氣的目标也絕對不是你——!而是我——!”
風:“......”
接過隐秘書手中骨鋸,風默默拍了拍他的肩:
“SY分組事情多,申請休假不太容易,我會給你多争取點獎金,辛苦了。”
“不辛苦,這是我身為秘書的責任所在。”對方馬上收起那副張牙舞爪,秉着職業素養推推眼鏡一臉堆笑,把風驚到下意識後退兩步。
“話說回來,D-Consigliere,你在ZT次域執行什麼任務,需要這麼長時間?”隐秘書好奇道。
“還能是什麼任務,監視北極和林光霁,别讓他們兩個來找咱們Don的麻煩呗。”
風長歎一口氣,十分苦惱:“要不是XD分組那個前傻逼Donna為了異變為勿忘,頻繁收購生物組織,也不至于聯系上北極,妄圖從他手中購買他和勿忘交易來的東西。”
“結果她剛發完動态,炫耀自己成功異變為勿忘,自此不怕老不怕死青春永駐,就被北極當場宰了。還拿着她的手機自拍完發了個動态,寫着‘新鮮樣本Get!’。”
“本來咱們這邊就不好對付勿忘,盡量井水不犯河水,又聽說北極身份不明,可能是擁有着勿忘能力的人類,幾位Don和Donna隻能馬上和她劃清關系,避免被北極找上門。”
風将地面上的肉塊收拾完全,幫隐秘書把箱子搬到推車上,拿過拖布遞給他,繼續說道:
“至于這個林光霁,他已經連續五年蟬聯咱們懸賞總榜榜首了,無論是要求殺他的人數,還是那些人支付的定金總數,皆是實至名歸的存在。”
他搖搖頭,似有些無奈:
“你想想,第二都被撤掉過三四個了,他還在那兒挂着。”
“連總部檔案室的妹子都說,她已經通過每次委托人送來的資料中,親眼見證了那個林光霁從小孩兒長成了眉清目秀的帥哥,快要路轉粉了。”
“比你帥?”隐秘書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