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她沒帶過這麼小的師弟師妹,面對四個還不到她腰高的小蘿蔔頭,衛遙感覺自己用完了全部力氣。
她沒有教人習劍的經曆,她自己練劍都是看兩遍就能無師自通,衛遙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最基礎的劍法,幾個師弟師妹為何就是學不會。
四人中唯有回能準确領悟衛遙教習的劍法,其他三個小家夥兒全都垂頭喪氣地握着小木劍,眼眶中氤氲起晶瑩的淚光。
衛遙頭皮發麻,想着待會兒人哭了要怎麼哄,隻聽不遠處傳來幾聲“噗嗤噗嗤”的笑聲。
衛遙視線看過去,發現是蘭舒,頓時幾步上前就把蘭舒拉了過來。
“師姐,你來你來,你教他們。”衛遙湊到蘭舒面前小聲嘀咕,她實在招架不來。
對上衛遙看救星似的崇拜目光,蘭舒大氣道:“小遙遙,你不行。瞧好了,師姐隻給你示範一遍。”
蘭舒自認自己有教小衛遙習劍的經曆,準備在自家小師妹面前好好秀上一手。
“嗚哇哇——”杜無憂再也憋不住情緒,哭得震天響。
明明在之前的宗門,門中的長老都說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為什麼一到天衍宗他就什麼都學不會?
怪不得賀不愁劍君隻願意收他當記名弟子,原來自己的天賦這麼差嗎!
杜無憂越想越傷心,小少年自尊心受挫,哭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金玉金滿兩個小孩一見杜無憂在哭,也跟着哭了起來,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
蘭舒不自在地摸摸頭發,她也沒說重話吧,不就是說了句“這麼簡單,你們居然學不會”,至于哭得那麼傷心嗎。
蘭舒完全沒想過她教導過的小孩隻有衛遙一人,她所有淺薄的經驗都是從衛遙身上實踐出來的,可不是人人都有衛遙那樣的天賦,蘭舒簡單粗暴的教學方式也沒比衛遙強到哪去。
回抱着自己的小木劍,聚精會神地盯着哭泣的三個小孩,圓溜溜的眼睛中滿是不解。
她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哭的,回試圖去理解他們的情緒,她在想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哭一哭。
回學着杜無憂的樣子,張大嘴,閉着眼睛就哭嚎起來。
這下好了,四個全哭了。衛遙譴責的看向蘭舒,四師姐完美的示範了一遍如何惹哭所有師弟師妹。
最終還是賀雲霁處理完宗門事務,匆匆趕來練武場,将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衛遙解救出來。
有了這麼一遭,賀雲霁勒令衛遙和蘭舒二人短期内不準再教幾個小的學劍。
至于杜無憂四人,則被賀雲霁送到天劍峰,跟着常雲新收的幾個弟子一起學習入門劍法。
衛遙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郁悶,她覺得自己的教學方法完全沒有問題。
她是照着賀不愁教她的方法教導師弟師妹的,要是不對問題肯定出在自家師尊身上。
“小逍遙,你就讓你師弟師妹待在天劍峰,你常雲師伯教一個也是教,教十個也是教,省得累着你。”
衛遙看着自家師尊發來的通訊,莫名覺得賀不愁讓她教導杜無憂,就是為了将人甩給常雲師伯。
哎,自己真是跟着四師姐學壞了,怎麼能這麼想師尊呢!
衛遙晃晃腦袋,将大不敬的想法甩了出去,起身前往靈英堂。
喬離一群人已經離開了天衍宗,他們帶走了雲策和昆淩宗弟子的骸骨。
衛遙從歸墟中帶回的骸骨,經過子書明羽引靈分辨,辨别出了大部分骸骨的身份,其餘七大宗門的人陸續接走了自己宗門的前輩。
靈英堂中除了天衍宗弟子的骸骨,還有一些混雜在一起,實在無法辨别身份的殘軀。
子書明羽提議在靈英堂前立一塊碑,紀念這些拼死守衛修真界的年輕修士。
他們以生命為代價,才換來修真界數千年和平,若不是沐亦婵果斷斬落陰煞聚集的那方空間,修真界或許早在陰煞的侵蝕下不複存在了。
一道道劍氣劈在新立起的靈英碑上,石碑在劍氣的淬煉下發出耀眼的靈光,好似故人留在人間的最後一絲歎惋。
衛遙站在靈英碑下,手握七殺劍,擡頭仰望高聳入雲的無字碑。
承先輩意志,以殺止戰,蕩盡天下不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