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遙給兩塊石頭分别施了幾遍清潔術,而後拿起那塊黑色的金屬遞給賀雲霁。
對于自家大師兄過于愛幹淨這種事,衛遙接受良好。
就連她自己都不願直接碰這兩塊石頭,畢竟是從不明生物的屍體中取出來的,多少有些膈應。
賀雲霁抱着比他腦袋還大的黑色金屬坐回衛遙的肩膀上。
衛遙見他十分吃力的樣子,沒忍住輕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将往下滑落的金屬托了托。
誰知手指接觸到金屬的一刹那變故突生。
一直安分待在衛遙體内的滄悟神樹種子忽而鑽了出來,死死貼在黑色金屬上。
碧綠的種子靈光閃爍,一股無形的力量從黑色金屬上逸散出來,而後源源不斷地流入種子體内。
衛遙雙眼發黑,兩耳嗡鳴,被這股力量壓得喘不過氣來,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賀雲霁雙手直接抱住神樹種子,将種子從黑色金屬上拉開。
無形的力量消失了,黑色金屬表面五彩斑斓的光芒迅速暗淡。
衛遙一手撐住七殺劍,好一會兒才緩過勁。
“無束,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賀雲霁看着衛遙毫無血色的臉,一向不疾不徐的聲音都帶上了些許焦躁惶恐。
“沒事!師兄,你能看見這顆神樹種子?”衛遙側頭,視線與肩膀上的小人對上。
賀雲霁點頭。
神樹種子這會吸收完能量餍足地呆在賀雲霁懷中一動不動。
賀雲霁見它這幅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搶他東西就算了,還這般冒冒失失,險些害得小師妹受傷。
“這是那棵神樹的種子吧!”賀雲霁屈指,狠狠彈了幾下種子閃着靈光的外殼。
他看見這顆種子的第一眼,就察覺出了神樹的氣息。
衛遙就地坐下,她曲起一條腿,把賀雲霁放在膝蓋上。
将神樹空間中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衛遙的生活是純粹的,練劍占據了她生命中的大多數時光。
她并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扛起拯救世界的責任。
一路從迷霧沼澤到歸墟禁地,衛遙強逼着自己沖在最前面。是她要來歸墟尋師尊師兄的,那些隊友會同來歸墟有她的一份責任,衛遙要對這些隊友的生命負責。
她不敢去回想這一路上犧牲的人,光是想想愧疚便回如潮水一樣湧上來将她吞沒了。
如果神樹死亡,修真界最多三年就會毀滅。衛遙被神樹委以找回世界靈物,培育新的世界樹的重任。
這無疑是将萬萬條生命都壓在衛遙的肩上,衛遙害怕自己完不成使命會害死所有人。
偏偏神樹的禁制讓她無法将這一切告訴其他人。衛遙像一把被拉到極緻的弓,一旦她顯露出絲毫脆弱,随時都可能斷掉。
賀雲霁是衛遙心中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
他在衛遙快死的時候将她從十萬大山中抱了出來。
賀雲霁呵護她陪伴她,在他面前衛遙無需僞裝。
幾個月來所有的脆弱、無助、羞愧,在此刻如同決堤的洪水以摧枯拉朽之勢将衛遙擊倒了。
賀雲霁罕見的後悔了,他不該在衛遙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缺席,更不該因為嫌棄就放棄自己的肉身。
這會兒,賀雲霁連給衛遙一個擁抱都做不到。
賀雲霁艱難地爬到衛遙手上,他努力抱住衛遙的手指做出安慰的動作。
“無束,你要知道,你唯一要做的是對你自己負責。”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選擇,都會走向各自的命運。”
“修行之人,但求問心無愧!”
“還有師兄在呢!”
衛遙和賀雲霁這場遲到的談心持續了很久,到最後衛遙的心緒已經完全平複下來。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衛遙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金屬,不規則的金屬塊上閃爍着絢麗的光芒。
無論是質地還是顔色,看起來都和灰色不明生物體内取出來的一模一樣。
這是衛遙從陰煞老巢下的光繭中得來的。
當時在光繭内,衛遙一看到這東西就胸悶氣短。她隐約察覺到這塊黑色的金屬中蘊含着可怖的力量,下意識就隐瞞了它的存在
衛遙将這東西收入儲物袋,她沒提從光繭中得到了什麼,當時于懷風也沒問。
這會兒見賀雲霁和滄悟神樹種子都想要這種黑色金屬,這才将其取了出來。
“師兄知道這是什麼嗎?”衛遙拎起賀雲霁放到黑色金屬上,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清楚。但我能感覺到這東西能讓我的力量變強。”賀雲霁搖頭。
他修行的功法特殊,能夠感應到一些特殊的天材地寶。
但若要讓他說出有什麼用,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就送給師兄好了。”衛遙十分慷慨,她直覺這東西很危險,若是賀雲霁能用上就再好不過了。
“你先收着,等出了歸墟再說。”
賀雲霁示意衛遙将東西收好。他若是吸收了黑色金屬中的能量,恐怕很快就會陷入沉睡之中。
衛遙方才哭泣的樣子吓到他了,賀雲霁不想将重擔都壓在衛遙身上。
“師兄,你要不要進蘊靈鐘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