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眼睫輕眨了一下,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視線裡父母正關切的看着她。
他“嘶”了一聲,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傷。
“别亂動了。”趙蕙說,“身上還有傷,還疼嗎?”
梁川搖了搖頭,“不是很疼。”
“梁川,你還記得是誰打了你嗎?”梁棟道。
那麼混亂的環境,梁川也隻認清楚了趙武一人,況且他的污言穢語那麼多,他張了張口,道,“是趙武。”
趙蕙皺眉道,“趙武?他為什麼要打你?”
梁川頓了一下,沒說話。他若是說出實話,趙蕙肯定會去找沈清舒興師問罪。
梁棟見他這模樣,便知這事是還有隐情,他道,“孩子都受傷了,還是明天再問情況吧。”
“也是,也是。”趙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你再多睡會兒,明天警察肯定就能将罪犯給抓起來。”
盛永花苑小區安保還算不錯,梁川走的那麼偏僻的小路,竟也裝了監控。監控裡能清晰的看到是趙武的人先動了手,梁川隻是正當防衛,證據确鑿的群毆。警局立即派人将人傳喚過來了。
次日梁川醒過來時,他隻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疼的。他慢慢的睜開眼,趙蕙在陪床椅上睡着了。
雖然身上很痛,梁川卻覺得很心安,許是他生病時,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梁棟皺着眉頭進到病房,吵醒了趙蕙,他看向趙蕙,“你去給孩子買點早飯,我在這陪着。”
趙蕙看看已經清醒的兒子,連連點了點頭,随即出去了。
梁棟低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打你的人是沈清舒的前夫?”
“嗯。”梁川說,他歎了一口氣,“讓他賠錢就是了,别讓他坐牢。”
歲歲還那麼小,絕對不能有個進局子的父親。
“你!!!”梁棟伸手指着他,“你媽說的對,你真的是被迷的丢了心竅了。”
沈清舒是下午知道的此事。電話是趙武的父母打過來的。
趙母哭哭啼啼道,“清舒啊,趙武還那麼年輕,不能去坐牢啊。你去幫我們說說,多少錢我們也願意賠,要是去坐牢,他這一輩子就毀了啊。還有歲歲,她若是有個坐牢的父親,她會被欺負的啊。”
沈清舒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接電話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眼紅了一圈,她立即挂斷了電話,打了車往醫院趕了。
趙蕙去接熱水時,正好碰到來醫院的沈清舒,她皺眉諷刺道,“沈老師來幹什麼,我兒子都傷成那樣了,肯定是不敢對沈老師再有非分之想了。讓你前夫放過我兒子一條命吧。”
“我…”沈清舒挺直的脊背彎了下來,“抱歉。”
梁棟也出來了,看着她,“沈老師,梁川讓你進去。”
趙蕙攔着,“他都這樣了,還…”
梁棟将趙蕙拉走了,搖了搖頭。
沈清舒推門進去,看到身上綁着繃帶的梁川,眼眸立即紅了一圈,她道,“梁川。”
“我沒事。”梁川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他艱難的勾起一個嘴角,“你今天也很漂亮。”
沈清舒走到病床附近,眼眶積蓄的淚水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
美人即便是哭也是美的,挺翹的鴉睫被淚水潤濕,輕顫起來,像是揮動羽翼的蝴蝶,她墨色的瞳孔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惹人憐惜極了。
沈清舒的聲音也有些嘶啞,“梁川。你告他吧。不用在意我。”
梁川搖了搖頭,緩聲說,“他是歲歲的父親,賠我點錢就是了。”
聞言,沈清舒身形一怔,心口處莫名沁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脹。她眼睫輕顫片刻後,道,“梁川…,你到底想如何?”
梁川沉默了許久,“我不想逼你的。”
他的視線落在沈清舒身上,她如瀑的柔軟長發披肩,五官精緻豔麗,氣質卻清淡,勾人不自知。
即便是落下淚來,也漂亮極了,讓人生出一絲憐意來,不想别開目光。
他舔了舔唇,“我就是想娶你。”
梁川見她清幽的眸子滿是驚訝,聲音低了許多,“其實并不是個交易,你就算不願意嫁給我,我也不會讓歲歲的父親去坐牢的。”他頓了頓,繼續道,“我隻是不服,他那樣的人,你都能為他生下歲歲,我卻不可以。我很嫉妒,更多的卻還是羨慕。”
梁川這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心,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對沈清舒還沒動心到那種程度,但羨慕、嫉妒卻是實打實的。
沈清舒眼眸垂下來,看向渾身是傷的男人,手指微蜷,好半天才開口道,“梁川,你是認真的嗎?”
聞言,梁川點了點頭,她開口道,“是認真的。”
話音既落,病房中霎時間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梁川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他以為自己這麼卑劣的要求,沈清舒會答應,他張了張口剛要讓她離開。
下一刻,卻聽見對方清淡又極輕的聲音。
“好。”沈清舒悠然的眸子裡竟染上一絲緊張,“梁川,你要是真有此心的話,就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