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次郎通過望遠鏡看到了山腳下的芹澤和也,但這一眼卻把他給整不會了,他看了眼他們車子正前方的芹澤和也,又回頭看了看因為車子轉了個方向後這會兒已經變成了在他們後面的戰鬥現場,他不解道:“芹澤……不,應該是劍,他居然就這麼看着嗎?”
東光太郎:“可能是他想看看夢比優斯能不能打敗博伽茹吧。你先下去,我去找個地方把車停了。”
“下、下去?”坂田次郎瞠目結舌。
東光太郎将車子緩緩地降下,最後在距離地面四五米的距離,眼看着就要剮蹭上樹冠頂部之後,就在半空中穩住了車身,他看了一眼坂田次郎道:“這點高度,對于作為警察的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坂田次郎:“……”不成問題是不成問題,但是這也……
次郎也不出來了,作為警察,他們确實時不時就會遇到些會需要他們上天入地、有時候可能還會飛檐走壁的情況,這他還是能适應的,但他總覺得和東光太郎一起行動的時候那種被支配的感覺奇奇怪怪的,那種無法言說的滋味……
就像是這會兒,他從高處的商務車中一躍而下,但說實話,他這會兒的感覺其實真的有點茫然。
地面上,一身黑衣的劍面無表情地看着一輛會飛的車在距離他極近的地方懸停,然後從上面跳下了一個人來,但哪怕是這樣,他也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如山。
坂田次郎落地後一隻腳稍稍崴了下,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山地終歸不如城市裡的水泥瀝青地面來得平整。
“芹澤君。”稍稍崴了一下腳的坂田次郎在嘗試了一下讓自己站直後,就看向了如今被劍附身的芹澤和也。
“你是誰?”劍的視線在坂田次郎說出了芹澤這個姓氏後就看向了對方,雖然某人打從一開始的時候,其目的就是為了随便找個人間體好讓自己在地球能夠活動——不是他不能自己幻化出一個人間體來,隻是他一路追趕着博伽茹穿過宇宙中的各個星球來到地球,他如今僅剩的能量已經不允許他這麼做了——他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在與帝諾佐魯的那場戰鬥中戰死的GUYS隊長芹澤和也,照道理說,他一個已經舍棄了奧特之心、并且能量也已經不多了的将死之人也不會去關注一個已經死亡的人間體的過往,但實在是架不住在與那個名叫相原龍的地球人相遇之後,對方就無時不刻地在對着他呼喊芹澤隊長的名字,再加上那個多管閑事的夢比優斯,使得他就算原本并不想知道自己附身的這個人的名字,如今也知道了。
看着來人,劍覺得,這人八成應該又是個多管閑事的。
坂田次郎道:“芹澤君,你還記得那一天嗎?那天,怪獸毫無征兆地突然就出現在城市裡。而在怪獸的身後,它所經過的地方,那是一片哭聲、廢墟與火海并存的人間煉獄。我在一家商場的廢墟中挖出了正在哭着喊着叫爸媽的你。那年我十四歲、你十二歲,我們年齡相差不大,但是都被怪獸害得失去了父母、失去了雙親。我自己都比你大不了多少,自然是養不活你的,于是,我和留美子姐姐将你送去了福利機構,也就是在那裡,你對我說,長大後,你要加入防衛隊,要親手去殺死出現在地球上的那些怪獸,為你那死在怪獸災害中的雙親報仇。”
劍:“……”他有些不太明白,這個突然出現的、在他看來無疑就是來多管閑事的地球人怎麼會完全和之前的相原龍以及夢比優斯不同,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突然對他說起這些,但不得不說,對方的話确實對他造成了觸動——複仇啊,他現在做的,又何嘗不是在複仇。
“于是就在那時,我和你約定了,長大後要一起加入防衛軍打怪獸,親手為自己的親人報仇。”坂田次郎繼續說道,“然而人生路漫漫,也并非所有的事都是順遂的。我們确定了未來,就從那個時候開始向着目标前行,但曆經千辛萬苦,最後卻隻有你一人成功做到了自己曾經發下的誓言,而我以一分之差,遺憾地落了選。于是在那個時候,你就說了,在有了能夠保護大家的力量之後,今後你會連着我的那一份一起守護,保護着所有的人都不再輕易地受到怪獸的侵害。”
劍:“……”他聽明白了。但這是這個叫芹澤的人和眼前這個地球人的約定,和他劍又有什麼關系?
坂田次郎:“我記得,奧特一族在和地球人一心同體的時候,應該并不會抹殺作為人間體的人類的記憶才對。芹澤君,你如今既然得到了力量,就沒有考慮過要做點什麼嗎?雖然鄉哥哥曾經說過,不要依靠别人的力量;芹澤君你也曾經将你從别處聽到的‘地球還是要靠人類自己的雙手來保護的’這樣的話告訴過我,所以我隻求你,在你擁有了這樣的力量為他人複仇的同時,也能考慮一下你曾經說過想要守護的人。地球,其實并不欠你什麼,劍。你不能因為地球人比不上阿柏星的知性生命體,就覺得在你複仇的過程中,地球人死就死了也沒什麼關系。”
劍定定地看了一眼現在他對面的人,說道:“你好像對奧特一族很了解,也了解我的過去。但是你說的這些,和我又有什麼關系?我并不是芹澤。”
一句我并不是芹澤,當場就将坂田次郎剩下的還沒說出來的話給噎了回去,他張了張嘴,然而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到底該說什麼才好了。
是啊,他不是芹澤,而且奧特戰士來到地球幫助人類也僅僅隻是義務而已,并非必然的責任,自己又能要求對方什麼?雖然對方口口聲聲說地球人比不上阿柏星的知性生命體,他不會因為地球人就停下為阿柏星複仇的行動,但老實說,劍到目前為止好像也沒有做出什麼傷害地球的事,所以自己這邊倒真的是不怎麼好勸了。
哪怕對方還有因為要找博伽茹複仇而搶了芹澤和也的身體這事,但這在他這個知情者的眼中看來,這反而是救了芹澤一命——隻要劍不作死的帶着芹澤一起尋死,那和也那小子應該還能活好久才是。
隻是,他要怎樣才能勸住一個一心隻想靠着那點僅剩的能量複仇并尋死的人回頭?難道他還得搖人不成,把鄉哥哥他們叫過來把這個名為劍的藍色奧特曼打一頓醒醒腦子嗎?但好像鄉哥哥他們的能量也不是太樂觀的樣子……
遠處,夢比優斯已經将博伽茹打到了口吐白沫的程度,似乎隻欠最後一擊,夢比優斯奧特曼就能将與GUYS糾纏了許久的博伽茹給送上西天了。
附身于芹澤和也的劍看着這一幕,原本隐匿于右手腕間的騎手氣息瞬間浮現,他的身後,東光太郎步履匆匆地趕來:“你之前一直在這裡待着卻不出手,應該就是在等現在這個時刻的到來吧?”
劍道:“能夠支撐着我用于戰鬥的能量已經不多了。我感覺到你身上有泰羅的氣息,但這又如何?在消滅博伽茹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劍就将在右手腕的騎士氣息出現後,就憑空呈現在他左手手掌中的一柄小劍插|入了右手腕騎士氣息的凹槽中。
青色的光芒炸裂了空間,坂田次郎下意識就擡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等到光芒散去,放下胳膊的坂田看到了那個藍色的巨大身影就這麼出現在了這會兒已經打暈了怪獸并将之高高舉起,準備将博伽茹運往宇宙中去後再炸的夢比優斯的身後。
雙手十字交叉,那道藍白色的光線就這樣朝着被夢比優斯高高舉過頭頂的博伽茹而去……
坂田次郎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好在夢比優斯在最關鍵的時刻将手中的怪獸扔了出去,沒讓劍的光線擊中博伽茹。
劍一擊不中,便放下了手。但他卻并沒有因此就放棄自己手刃博伽茹的目的,他祭出光劍,對着攔在他與博伽茹之間的夢比優斯道:“讓開,那個家夥将由我來消滅!”
“不行,我不能讓你這麼做!”夢比優斯阻攔在兩者之間,反駁道,“如果博伽茹爆炸了,會讓這星球上的很多人都死去!”
“那又如何?我一路追着博伽茹來到地球,為的就是要消滅它!你現在不消滅了它,就隻會有更多的星球被毀滅,到時候就不止是一個地球這麼簡單了。會有數不清的星球上的生命被博伽茹所吞噬!”劍也看明白了,在把夢比優斯這個‘障礙’掃除之前,他是沒辦法親自動手消滅博伽茹了——啧,原本他還想着能量能省着點就省着點,現在看來這一戰是無法避免了。
劍舉着從右手手腕的騎士氣息上延伸出來的光劍,直接就朝着夢比優斯而去。
他的對面,夢比優斯無可奈何地也從自己的夢比優斯氣息中召喚出了對應的光劍應戰——如論如何,總不能真就這麼看着劍不管不顧地因為要消滅博伽茹而置地球人的死活于不顧吧?
坂田次郎目瞪口呆:“他們兩個為什麼會打起來?他們……難道不應該是站在相同的立場上的自己人嗎?”
但這會兒,别說是同一立場了,這倆用光劍互相拼着,都快打生打死了!尤其是劍,那可真的是一招一式都沒有對夢比優斯留餘地。
于是就在劍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出一劍擊倒了因為在此之前已經和博伽茹打過一架而體力不支的夢比優斯後,沒有礙事的人阻攔在中間,劍終于是有機會送博伽茹最後一程了。
他繞過倒地的夢比優斯,幾步上前,對着像是死魚一樣躺在地上挺屍的博伽茹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光劍……
但就在這時——
“你給我住手!!”相原龍大吼出聲,并且不知何時已經切換至黃色槍管的高能火球被從相原龍扣動扳機的圖拉依伽槍中射了出來,目标明确地轟向了劍用來持劍的那隻手臂的肩頭位置。
這完全出乎意料的橫插一杠的火球打斷了劍的動作,他回頭看向對他射擊的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同樣對着妨礙他複仇的地球人舉起了手中的光劍,反正在他消滅博伽茹後現場的這些人也一樣會死,那不如就由他先送對方上路好了。
與之相對的,相原龍雖然剛剛對着劍扣下了扳機,但直到這會兒他的手指依然還是在顫抖着的。
他通過之前與某人面對面的談話,已經明白了他的芹澤隊長與眼前的這個藍色巨人的關系,是對方搶奪了芹澤隊長的身體,這讓他在扣動扳機時也就沒有了多少猶豫,隻是想到芹澤隊長……
相原龍看着持劍朝他走來的藍色身影,手上扣着圖拉依伽槍扳機的手指緊了緊。
不過就在這時,原本氣勢洶洶地帶着壓迫朝他走來的劍突然停下了腳步,對方空閑的那隻手突然間就擡了起來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然後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他原本的目标——相原龍。
相原龍吃驚地看着這一幕,他感覺自己從對方的面部表情中讀出了‘審視’這兩個字。
藍色巨人手腕上的光劍被收了起來。
龍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兩步:“芹澤……隊長?”他不由自主的,也放下了手中的槍。
兩人就這樣,隔着中間差不多五十米的距離,一個低頭、一個昂着頭,就這麼互相望着對方。
突然,一道扭曲的就如閃電般的光線從後方擊中了劍的左肩,屹立在原地的巨人發出一聲低沉的哀吟,避開了前方相原龍所在的位置,倒向了一旁。
由此可見,這一道光線可比剛才相原龍所用的高能火球那不痛不癢的一擊對劍來說傷害要大得多。
而就在劍掙紮着想要起身時,又一道光束擊中了他——誰也沒有想到,原本已經被打暈的博伽茹竟是在這個關鍵時刻蘇醒了。
夢比優斯見狀趕忙上前,想要再一次将博伽茹控制住。
但或許是已經接連吃過兩次虧,博伽茹這一次并沒有戀戰,揮舞着爪子和夢比優斯刮擦兩下之後,它就……非常突然的,消失在了原地。
夢比優斯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前正在瘋狂閃爍的彩色計時器,雖然覺得很遺憾,但也沒有再去追了。
而劍也在這種情況下,捂着自己被博伽茹打出來的傷口消失在了原地。
這一場戰鬥,原本已經能看到勝利的曙光,但就因為劍的插手,讓一場原本可能會獲得勝利的戰鬥最後不了了之了。
這實在是……讓人為之氣悶。
就像這會兒的鳥山,正在用他所知道的所有文明用詞問候在最後關頭橫插一杠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