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中小小的圓圓的傳出心跳聲的東西是活的嗎?
還是說,是它吃掉了誰的心髒?
西宮先生的嗎?
而這吃掉心髒的東西又是什麼?
詛咒嗎?
……
紛亂的思緒如同水中懸浮的灰色絮狀物,起起伏伏。
但很快就無法顧及了。
在這間密室的另一端,和她們來時反方向的那條長廊裡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地下格外刺耳。
按照竹内遙的推算,現在離一點鐘應該還有半個小時左右,西宮學長給出的說法是西宮夫人會在一點鐘左右進入書房,但之後竹内遙又找對方确認過——說是左右,其實在他觀察的那幾次裡都是一點過後。
當然,隻有幾次的觀察不能代表所有情況,但剛好今天晚上西宮夫人提前來到了這裡,是不是有點太過巧合了?
而且,玻璃中的東西讓她有點說不上來的在意……因此她沒有帶着小蘭從這裡離開,而是站在了原地。
小蘭在竹内遙的示意下站在竹内遙身後,而竹内遙依然兩手端着小小的玻璃器皿沒有放下。
兩人的目光都緊緊盯着反方向長廊的入口,随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漆黑的洞口穿出一點點橘黃色的光線,并逐漸擴大,橘黃色一點一點地蠶食掉了洞口處的黑色,直至穿和服的身影完全顯現。
西宮夫人端着燭台,站在洞口處不再向前,靜靜地凝望着她們,燭光映着塌面無表情的臉龐,細長的眼睛裡沒有半分神采,隻有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你們拿走我的心髒是想做什麼呢?”
感受到衣服的後擺猛地被小蘭篡住,竹内遙面色如常,但心中也閃過訝異——
西宮夫人的心髒在玻璃裡?
可是她确信,面前的西宮夫人是個活人——她能看到西宮夫人微微起伏的胸口,也能聽到她細細的呼吸聲。
如果西宮夫人說的是實話,那麼沒有心髒但會呼吸的西宮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我們還是高中生,但也是不會相信這種玩笑的。”竹内遙這麼說着,目光一瞬都沒有從西宮夫人身上離開。
西宮夫人的嘴角在燭光中帶着點讓人毛骨悚然的意味,輕柔的像爬山虎一樣的聲音從中鑽出:“拿走我的心髒還撒謊的壞孩子,你簡直和我的女兒一樣。”
她細長的眼睛裡好像有奇異的光彩閃過,聲音哀婉起來:“我的女兒是個貪心的孩子,她想要的實在太多。我以前不明白,知道後來才知道,滿足孩子的貪婪是每一個母親天生的職責。”
西宮夫人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表情哀傷,像任何一個對女兒的任性無可奈何的母親。
說不清的危機感湧上了竹内遙的心頭,在她的背後,如霧般的黑色慢慢将小蘭纏繞,但她面上依然像是在和西宮夫人普通地寒暄:“你的女兒?她今天不在家嗎?晚飯時沒有看到她。”
“她隻是犯了一點小小的錯。”西宮夫人的嘴角扯平,連語氣都不再柔和帶着顯而易見的埋怨:“為什麼要把她帶走呢?犯錯的孩子更要好好留在母親身邊才可以,所以我要把她找回來。”
玻璃中的心跳突然急促起來——